时间推进到1617年的七月,辽东之地也变得天气炎热。

桑有深桑木匠坐在田坎边,一条灌溉的沟渠从他身边流过,沟渠一侧就是成片的麦田。他这两天休息,就坐在麦田边发呆的看。这一看就能看一整天,动都不动。他老婆中午给他送饭,也经常跟着呆呆的看,一看也是好久好久。

桑家的人都是庄户出身,对农活非常熟悉,对土地也很有感情。只是现在这田地里的事已经慢慢变得叫他们看不懂了。

去年辽南四卫落在‘革命军’手里。由于建奴入侵,辽东辽西都有大量农民逃难跑到辽南半岛来。周青峰等穿越者没有能力对几十万人口进行管理和控制,干脆搞村民自治,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至于田地,那真是随便种,抛荒的土地到处都是。

汉族农民是最勤劳的。在接受‘革命军’最基本的救济之后,他们就开始自发的搞生产自救。盖房子,通沟渠,整土地,播种子,去年的九月末十月初,冬小麦就种了下去。

由于单个农民的劳动能力差,只能组建数百人的农庄集体劳动。‘革命军’提供了耕牛,种子,肥料,农具,粮食。基本上所有逃难来的人都欠了一屁股债。可只要能活下去,欠债还算好的。再则‘革命军’的实物欠债不计算利息,隔年用粮食归还就好了。

这等好事,过去从未有过。

在过去辛劳的一年里,‘革命军’农业部时不时的派人来指导农业生产,讲施肥,讲浇水,讲虫害,讲疫病。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心里也许知道些道理,可嘴巴上就讲不出来。

那些被临时培训出来的年轻农技员到处的跑,甚至连李树伟李部长都亲自来。这理论指导和实践结合,今年的庄稼长势可是真叫人欢喜,现在终于是收获的的季节了。

金黄的麦田里全是沉甸甸的麦穗,桑木匠看到这等好收成,整个人都在振奋和惊讶之中。他现在是木匠,可过去种了一辈子地,从来就没见过种的这么好的田。

“这一亩地得打多少粮食呀?”

这不单单是桑木匠的疑问,这是整个辽南四卫所有庄户人家的疑问。去年条件不好,水利设施的覆盖面积也不大。由于耕牛数量不多,农田没办法进行深耕。去年种的冬小麦普遍费人工。可今年的亩产还是普遍增长,有的田地多个两三成,有的甚至能多个五六成。

由于很多农田贫瘠,劣田居多。一亩地单季平均亩产不到一石。如果农户又不会伺候的话,亩产甚至不到半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去年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农田改造工程还是发挥出了极大的效益。

桑木匠眼前这些田地的亩产怎么看也有个一石,也就是一百公斤左右。虽然这个产量远远比不上后世动不动就四五百公斤,可在当下却已经是丰产了。

桑木匠看着欢喜,甚至看得魔怔。他在田坎边坐着,几辆四轮马车就从身边走过。一名驾车的汉子向他打了声招呼,喊道:“老爷子,又来看我们这块田地呀。”

田坎边的路不好,马车跑的不快。

桑木匠听人喊他‘老爷子’,当即笑骂道:“我还不到五十,好日子还没活够,老啥老?”笑完之后他又说道:“你们这片田地种的好啊,今年能吃个饱饭了。”

驾车的汉子特意停了下来,乐道:“大帅手下那些人说什么要‘科学种田’,其实就是一批十几岁的小崽子。他们学了些鸡毛蒜皮的就自以为了不起,天天要我们干这个,干那个,烦得很。我看就是今年肥料用的好,打的粮食就多了。”

‘革命军’的农技员都是些年轻人,生吞活剥的学了些种田的法门就被安排来指导田间种植。过去一年,这些生疏的农技员们闹出了大量的糗事,让种了一辈子农户笑话了不少。不过农业部对于‘科学种田’的推广是不会停止的,只会不断深入,不断强化。

去年还生疏的菜鸟农技员,今年一个个都成熟多了。只是田间地头的农户们还是习惯性的笑话他们,觉着那些‘嘴上没毛’的小崽子干不成大事——农技员的威力还没发挥出来,可肥料的威力却是立竿见影的。

草木灰可以充当钾肥,硝田里处理过的粪便腐殖质可以是氮肥。磷肥主要来自骨粉,这点有些欠缺。就是这些基本肥料的施加,这地里的庄稼长势就一直非常喜人。农庄的人别的不承认,可大量肥料带来的好处还是要认可的。

结果就是硝田的建设一直在进行,生产硝酸钾都是副业了,主业成了堆肥。原本制造火药中最缺的硝酸钾现在反而不缺,倒是硫磺开始缺了。

“大帅好,大帅是真的好。”桑木匠对此是连连点头,“不但打粮食多,种地还省力。在咱们‘革命军’的地盘,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去年种地的时候,机械部就小批量的试产了给旱地麦田用的人力播种机。等到今年好几个水力木材加工厂的产能上来,大量两匹马带动的畜力收割机就进行推广了。

这些农机设备的出现就有桑木匠出的一份力。毕竟从图纸到实物再到提升可靠性进行大规模生产,整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