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听到沈常茂怪异的笑声之后,不仅仅只是霍正源,连林维与张诚也渐渐感到不对劲了。

刚才,霍正源突然提及了黄有容,就是为了试探沈常茂的真实意图。

然而,沈常茂并没有在意霍正源的试探,似乎是默认了自己想要吞并“黄党”的想法,并且完全不担心黄有容的事后报复。

一时间,三人心生疑虑之余,也皆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沈常茂才好。

另一边,见霍正源、林维与张诚三人皆是表情疑虑之后,沈常茂终于说到了正题:“三位大人今日突然来找老夫,恐怕是为了打探陛下突然起驾回京的原因吧?”

张诚、林维、霍正源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依然是由张诚开口道:“首辅大人您明察秋毫,我等三人确实是为此而来,还望首辅大人您可以为我等指点迷津。”

沈常茂点了点头,又做作的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十分紧要,与你们三位也是关系密切,老夫确实应该告诉你们详情……大约就在二十天之前,太子殿下趁着陛下离京南巡之际,不顾黄阁老的极力阻止,竟是强行通过了决议,要大刀阔斧的整顿商税、严打民间走私,并且还要裁撤地方府县、军镇皇庄、乃至于中枢六部所私设的收税站……”

然后,沈常茂眼中闪过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继续说道:“三位大人也知道,我朝商就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浑水,很容易淹死人,绝不可轻易触碰,任谁都知道我朝的商税混乱,朝廷每年都会有例行的整顿,但像是太子这般动真格的整顿,却是一次也没有,没别的原因,就是怕引起朝野各方的混乱与反弹……不论是地方府县、军镇皇庄、中枢六部,每年都会通过收税站获取大量的银子,或是用来填补亏空、或是用来谋取私利、又或是用来收买人心、交际应酬,对于百官们而言,这笔银子都是不可或缺的,太子殿下的这项决策,可谓是捅了天大的篓子,朝野必然是动荡不安,陛下急匆匆的赶回京城,就为了稳定局势……”

说到这里,沈常茂看似惋惜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只可惜,这个天大的篓子虽然是太子殿下捅下的,但太子乃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陛下绝不会轻易放弃他,所以等陛下回京之后,为了稳定局势,也只能寻找一只倒霉的替罪羊来平息众怒了,而且这只替罪羊还必须拥有足够的份量……这样一来,黄阁老作为陛下南巡期间的留京辅政大臣,恐怕是要倒霉了,任谁也救不了他……”

“什么!?”

“黄阁老危矣!”

“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张诚、林维、霍正源三人,皆是神色大变、纷纷惊呼。

作为朝廷的高层官员,他们自然能够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林维忍不住开口相求,道:“首辅大人,您如今已是内阁之首,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黄阁老则是您最重要的盟友,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家黄阁老啊!”

沈常茂依然摇头,说道:“老夫与黄阁老同朝为臣二十余年,近段时间以来也是合作愉快,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但很可惜,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是老夫也救不了他!三位大人可知道,陛下为何会突然放过周尚景吗?这是因为陛下与周尚景已是达成了秘密协议,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陛下将不再追究苏州倭寇的事情,而周尚景则要全力配合陛下稳定朝野局势……所以,等咱们回到京城之后,不仅仅是陛下要让黄阁老成为替罪羊,周尚景也要让黄阁老背黑锅,老夫虽然是内阁首辅,却也不可能同时违背陛下与周尚景的共同意志,可以说,黄阁老如今已是注定要黯然下台了!”

听完沈常茂的这一番话,张诚、林维、霍正源三人更是表情仓皇、面色苍白。

确实,满朝上下,能够对付周尚景的只有德庆皇帝、能够对付德庆皇帝的也只有周尚景,若是德庆皇帝与周尚景联手的话,绝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违背他们的意志!

另一边,沈常茂突然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黄阁老乃是老夫的重要盟友,老夫与他多年来一直是惺惺相惜,所以老夫虽然救不了他,但也不会什么都不做,该尽力的地方还是要尽力的……比如说,三位大人若是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投靠老夫,只要你们受到老夫的庇护,即使黄有容倒台了,也绝对不会牵连到你们,你们依然是朝廷的少傅、尚书、大学士,或许还可以更进一步也说不定!总之,看在黄阁老的面子上,老夫一定会视你们为亲信,绝不会亏待了你们,而老夫得到了你们的辅佐之后,也是如虎添翼,咱们的声势,也绝不会因为黄阁老的倒台而降低多少!”

说完,沈常茂笑眯眯的看着三人,问道:“老夫的心意甚诚,却不知道三位大人意下如何啊?”

这一刻,沈常茂终于是图穷匕见,撕下了假惺惺的同情面具,曝露了自己意欲趁机吞并“黄党”的真实企图!

听到沈常茂的招揽之后,霍正源神色一动,心中有些动摇——既然黄有容的倒台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