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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俊臣的承诺,陆远安以及一众山东官员皆是大喜,向赵俊臣连连道谢。

而赵俊臣好似临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向陆远安说道:“对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原刑部侍郎李立德李大人,与我关系颇是亲近,他刚刚升任为山东布政使,今后就要在陆巡抚的手下做事了,只是他当惯了京官,地方官的经验未免有所不足,还望陆巡抚日后代我多多教导他,当然,也无需什么特殊照顾,若是他办错了什么事情,陆巡抚也不比客气,狠狠责骂他就是了。”

类似于赵俊臣的这一番话,直到数百年后的官场之中,也依然是时常出现,这一番话看似公正无私、毫无私情,然而内中却是大有文章,若是没能理解其中深意,怕是会得罪人而不自知。

比如,所谓“还望陆巡抚日后代我多多教导他”,其深层含义就是让陆远安今后多交给李立德一些权力,也多让李立德多办些容易出政绩的工作,否则怎么能算是教出来了?

再比如,所谓“无需什么特殊照顾,若是他办错了什么事情,狠狠责骂他就是了。”其言下之意就是,李立德今后若是办错了什么事情,陆远安可以责骂,反正官场中人都是厚脸皮,几句责骂谁也不会放在心上,但实际的责罚与处置,就大可不必了。

这些话看似毫无私情,但实际上就是在徇私情、走门路,若是用白话翻译,大约就是“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李立德是我的人,今后你帮我好好提携一下他,出了纰漏也帮忙遮掩一下,这样的话我会记你一份人情,今后也必有报答,否则咱们就走着瞧吧!”

陆远安身为沉浮宦海多年的官场老手,自然听懂了赵俊臣的言中深意,知道赵俊臣这是在向自己提条件了。

身为首辅周尚景的门人,他并不愿意帮助赵俊臣提携党羽,但眼看着德庆皇帝即将驾临,若是德庆皇帝发现了临清州的招待不周,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即使陆远安有周尚景作为靠山不会出事,但说不定其他山东官员就会倒霉,而陆远安身为山东巡抚,却不能庇护手下官员,今后又如何让人服气?

所以,陆远安犹豫了一下后,终于咬牙点头道:“李大人原本是刑部侍郎,为人精明干练、颇得好评,如今成为了山东布政使,正好为我分忧,我今后与他身为同僚,也一定会好生照拂,关于这一点赵大人放心就是了。”

说话间,陆远安再次狠狠的瞪了张继之一眼,觉得若不是张继之的暗中捣鬼,自己又何必许下这般吃力不讨好的承诺?

另一边,赵俊臣得到陆远安的承诺后,亦是笑着点头,口称多谢。

其实,这般交易,只是赵俊臣的临时起意罢了,即使没有陆远安的照拂,李立德背后有着户部与工部的鼎力扶持,在山东任内也绝对会有一番作为,如今这般交易,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不过,即使是“锦上添花”,也终究是一件好事,所以赵俊臣接下来的心情很不错,也不再多表示什么,只是招呼着一众山东官员准备迎接德庆皇帝的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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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礼炮声中,德庆皇帝的龙船缓缓来到临清码头。

然后,一众伴驾大臣先行下船,并按照品阶分列两旁,静候着德庆皇帝现身。

等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后,在众官员的山呼万岁声中,德庆皇帝终于出现,并在周尚景与沈常茂两位阁老的陪伴下,缓缓步下了龙船。

接下来,正如赵俊臣的所料,眼见山东境内大小官员皆是出现在临清迎驾,德庆皇帝非常的“不高兴”,并严辞批评了陆远安等人的罔顾圣旨、兴师动众、擅离职守,接着又在陆远安等山东官员诚惶诚恐的请罪声中,德庆皇帝面色稍缓,表示“看在山东众官员忠心可嘉的份上,就暂且饶过你们一次,但下不为例”云云。

就这样,一场小小的风波,在君臣配合之下,就此揭过!

然后,德庆皇帝对山东众官员勉励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后,就乘上了御驾,准备前往行宫稍歇。

只是,就在德庆皇帝准备步上御驾的时候,赵俊臣却突然上前几步,来到德庆皇帝身旁,并低声说道:“陛下,臣来到临清之后,听闻临清有一巨贾,姓李,乃是山东首富,其府邸精致优美、颇有雅趣品味,号称山东第一园,而这位李姓富商为了讨好陛下,如今已是全家搬出了府邸,想让陛下到他的府中小住二日……”

“哦?”德庆皇帝脚步微微一顿,似乎有些犹豫。

赵俊臣则继续说道:“臣想到陛下这一路行来,皆是居住在沿途行宫、以及官员府邸之中,然而行宫内的装饰与景致,虽然雍贵大气,但也是千篇一律、大同小异,看久了难免乏味,至于官员们的府邸,更是有着诸多的不便利,所以臣想让陛下缓缓心情,已是擅作主张,同意了这李姓商人的请求,也算是成全他的一片忠心,还望陛下恕罪。”

听到赵俊臣的这一番话,德庆皇帝心中一动,也觉得颇有道理,所以点了点头,说道:“这种事情,你要先问问朕的意思,岂能代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