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医们的一阵忙碌后,或推拿或用药或针灸,朱和坚终于不再急咳了,但面色依旧苍白的吓人,好似随时都会再次犯病。

而朱和坚究竟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急咳,太医们看样子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但这般情况太医们自然不敢明说,只能以千篇一律的“体虚气弱”、“需要调养”的理由应付。

………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赵俊臣与宫中太监们打探到的,至于具体详细的情况,赵俊臣却不再清楚了。宫闱禁地,赵俊臣不适合深入,更不好再跟着德庆皇帝,所以在朱和坚被人抬到后宫后,德庆皇帝、太子朱和堉以及一众皇子也纷纷跟着去了。而赵俊臣却被人引到养心殿的偏殿,并在那里等待德庆皇帝。

“这朱和坚若是真犯病也就罢了,若是故意假装犯病的话,那就很不简单了。”

养心殿偏殿内,回想着皇子书堂里的情景,赵俊臣暗暗想道。

朱和坚的身体确实不好,这一点是肯定的,否则不可能瞒得过太医院的太医们。他若是假犯病,这般故意的剧烈持续的咳嗽,对朱和坚这种天生体虚多病的人而言,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一搞不好假病就会变成真病,大伤元气。

若朱和坚的这次犯病,真的是故意为之,其目的只是为了打断太子朱和堉对赵俊臣的反击,从而向赵俊臣示好,那此人不仅城府深沉,其心性之决绝,在赵俊臣看来更加可怕。

毕竟,在这世间,为了达到目的,能对别人心狠,绝大多数人都能做到,但能对自己心狠的人,却总是寥寥无几。

“尚书大人,您还是坐着等陛下吧,陛下正陪着七皇子,估摸着您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就在赵俊臣暗思之时,几位小宦官端来了茶水点心,其中为首的那名年轻太监,还搬来了一张凳子,冲着赵俊臣讨好的说道。

想到自己在养心殿偏殿等候,而德庆皇帝就算来了,也只在正殿召见自己,即使坐着歇息片刻,也不会被德庆皇帝看到,并无大碍,所以赵俊臣也不再推脱,反而掏出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塞到了那名太监的手中,笑道:“多谢几位公公了,这点茶酒银子,一点小意思,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那名太监看了一眼手中银票的数额,脸上笑意愈加的谦卑恭敬了:“早就听师父说过,尚书大人您对咱们这些下人最是客气,今天能伺候您,也是咱们的福气。”

赵俊臣笑着点了点头,落座之后,问道:“这位公公头一次见,不知怎么称呼?”

那太监恭声说道:“咱家贱名张秀,刚刚入了司礼监,如今在养心殿做事,根基资历都浅,今后还望尚书大人您多多提携了。”

赵俊臣笑道:“公公你是陛下身边的近身太监,而我却是外臣,又哪里来的提携?不过你年纪轻轻就能入了司礼监,又成为了养心殿的管事太监,前途无量啊,你的师父就是张德张公公吧?今日怎么不见张德公公伴驾?”

听赵俊臣这么说,张秀太监神色更加谦卑了:“大人睿智,张德公公确实是咱家的师父,也是咱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刚入宫没多久,就由师父他老人家带着了,能在这养心殿做事,也多亏了师父他的照顾。”

顿了顿后,张秀又说道:“不过,陛下的寿辰快到了,这是大喜事,这些日子以来,宫里宫外都在张罗着,各殿各宫,也皆在翻修,师父他承蒙陛下信任,又明白陛下心意,这些日子一直都帮着做事,所以伺候陛下的时间有些少了。”

“原来如此。”说话之间,赵俊臣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如今随着德庆皇帝寿辰将近,又是年关,正所谓“双喜临门”,为了制造庆贺气氛,宫里正在处处翻修,宫外又大肆采买,这些事赵俊臣是知道的,他掌管内库,这翻修和采买的银子,这些日子如流水般从内库支出,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库里的银子就少了近二十万两,虽然不是自己的银子,但赵俊臣依然心疼不已。

德庆皇帝许是穷惯了,如今因为胰子而赚了大笔银子后,却是愈加的挥霍奢侈起来,宫内的翻修赵俊臣只管出银子,并不了解详情,只知道有许多老旧宫殿甚至打算拆了重建,而宫外采买,内库这边账目详细,赵俊臣却很清楚德庆皇帝的大手笔,简单地说,不管何物,都是只卖最贵最好最稀奇的,而且数量往往是以千百计算。

就拿冬日用的木炭举例,往常因为内库银钱不足,宫里多用白炭,而无烟耐烧的黑炭,只有嫔级以上的受宠佳丽才用得起,所采买的木料,亦是以制造白炭的普通木料为主,但今年宫里采买的木料,却多是以昂贵的柞木为主,制造的亦多是黑炭,如此一来,怕是宫里稍有地位的太监,今年都能用的上黑炭了。

另外,据赵俊臣得到的小道消息,如今宫内的嫔妃皇子们的日常用度银子,在德庆皇帝的旨意下,已是翻了一番有余。

以管窥豹,德庆皇帝如今用起银子来是怎样的大手笔,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赵俊臣心中不由为德庆皇帝的挥霍无度而暗暗摇头,之前就是因为德庆皇帝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