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说此次议和,清国比历史上更积极,不过对大明来说,却是可有可无。

特别让鲍承先等人恼怒的是,夹着锦州大胜的心理优势,大明很多大臣官将,对清国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对上众使者时,已经体现出一种趾高气扬的气势。

虽说暗中联络的某些人,可能有把柄在清国手上,或是贪图银子,不过似乎缺乏了往日那种对大清的畏惧。

奔波多日,鲍承先等人的议和任务,始终进入不了实质阶段,怎能不让他们颓废恼怒?

“鲍大使,议和之事,还需要进行下去吗?”

一随从愤怒道:“很明显的,这些南蛮子毫无诚意,便想见那明国兵部尚书的面,也是越来越难。”

鲍承先神色阴沉,他手指在桌上轻敲:“议和之事,可以缓一缓,我等到来南朝京师,也不是没有收获!眼下观之,虽说明国无诚意与我大清和谈,不过细作分析,他们也无力攻我大清,是不是达成条款,无足轻重。”

他说道:“是以,此行最重要之事,还是继续离间明国君臣,游说他们臣工官将,再次将庞大粮饷投入辽东之地,特别不可放弃义州……还有,关注他们国内流贼之事……”

“现,明国臣君对王斗颇为猜疑,这还不足,需得加把火……”

屋内传出窃窃私语:“……阁臣中,魏藻德虽为阉党,然为人圆滑,陈演是四川人,周延儒、郑三俊、倪元璐皆为东林党,江南人氏,想游说他们与王斗交恶,难矣……”

大明的势力划分,东林党代表江南地主、官僚、商人的利益,阉党代表山东、湖广、山西、北直隶等处官僚、地主、商人的利益。到目前为止,王斗损害的,大部分还是阉党的利益,毕竟宣大在山西。

对于王斗。东林党各人虽有忧虑,不过毕竟离得远,嘴巴上囔囔可以,要有实质上的冲突,那是不可能的。体现在内阁,东林党人郑三俊、倪元璐,对王斗所作所为,大多持沉默状态。

内阁首辅周延儒,也一样不肯体现出敌对状态。

“……陈新甲虽为川人,然为王斗一系,却大有文章可做……”

“可续谋议和之策,想方设法,让陈新甲询问王斗之意,介时。将此事宣扬出去,南朝定然上下哗然,陈新甲可去,而王斗勾结敌国之举之心……”

“南朝恶斗,与我大清有益无害,尝闻魏藻德、陈演,与周延儒恨之入骨?”

……

崇祯十五年三月,数日后,宣府镇,贾家营堡。

此堡距镇城约二十余里。多条河流西向或是南下,将贾家营堡夹在中间,而在城堡的北向数里,靠近山岭旁。河水边,一座庞大的铁厂,正在拔地而起。

这里,戒备森严,远远的,铁厂范围。栅栏、岗哨林立,等闲人等,不得进入。

贾家营铁厂,是王斗到镇城后,新建的一系列铁厂之一,而且往贾家营堡上游不远,就有一个庞家堡铁矿,据王斗所知,储量颇大,总储量,达到一亿多吨。

早在东路时,虽说很多行业,已经慢慢开放给民营,不过军工厂,铁厂等,仍然是官营,对很多商人厂矿的矿石,煤炭等,官方还拥有优先采购权。

对庞家堡铁矿,同样如此,该矿,由副总兵张国威亲族,还有镇城一些豪族控制,在王斗优惠的价格,还有庞大的订单吸引下,这些矿主们,以最快的速度,与王斗表明了合作的态度。

又因为铁矿需求订单太大,钱景良好,张家等已经尽力追加投资,还向银钱司贷了不少款,招募的矿工,更是越来越多。

这也形成颇多的周边产业,前来贸易的商贾越多,加上工人与家属,贾家营堡、庞家堡内外,快速成为两个新兴的市镇,堡内的军户们,也忽然发现,前来租房的人多了,导致房价攀升不少。

“如大将军所言,使用水力后,可大大提升鼓风之力,这炼铁之炉,也可高达三丈之上。”

民政司大使张贵,后勤司大使齐天良陪在王斗身旁,此外还有二司一些官员,护卫营亲将钟调阳人等。

王斗眼前,铁厂最重要一些设备,就是高达十米以上的一些高炉了,这些铁炉,前方有石砌的出铁之所,往日用数人拉拽的大型木风箱,已经被水力代替,还有炼铁,也是使用焦炭。

离镇城不远的四周,颇有一些优质煤矿,焦炭,早在大明,很多地方已经使用,在西方,约是十八世纪初期,有些省份铁场,甚至使用了轨道机车,如屈大均的《广东新语》就有记载,广州铁场装填矿料,率以机车从山上飞掷以入炉。

在大明,产铁重心,主要在湖北的大冶,湖广课铁,占全国的三分之一强,还有广东佛山,早在明中叶,也是重要冶铁中心,大明铁产量,一年超过千万公斤,大部分在南方或是岭南,甚至西南地区。

还有铜,也多产自四川、云南、贵州,锡,产自广西、湖南、云南等地,汞多产自云南,还有云南所产白银,一样流遍全国。

矿冶业重心南移,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