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在襄阳城外安排的伏军中,温方亮在黄家湾,高史银在张公祠的西面,离山林不远处就是襄阳到宜城的官道。从官道西去不到一里,还有一条水渠,两边布满了麦田。

张献忠领精骑前来襄阳,自认为行事隐秘,无人知晓,其实他们一举一动皆在舜乡军的眼中。在他们从黄家湾及张公祠边上经过时,温方亮及高史银无不是看着他们的人马冷笑。

当襄阳城大乱,特别是舜乡军独有的火铳声响起的时候,高史银猛地站起,狠狠一伸腰,一身的骨骼啪啪作响,他眼中射出骇人的凶光:“好了,终于轮到老子出手了。”

四个把总,千总部众官,镇抚,抚慰,赞画等人,都聚到高史银身边。

高史银指着山下的官道,意气风发地道:“看到那块坡地了吗?离官道不到百步,我军可以在那布置火铳手……等献贼溃逃过了水渠,到坡地旁边时,火铳手就可以射击,几百杆火铳的轰击,献贼大部,怕要交待在这里。”

说到这儿,高史银脸上横肉剧烈抖动,这是他兴奋的表现,显是想到那个情形,心中快意。

一个把总略有些迟疑:“高千总,火铳兵全部要布置在那吗?”

高史银道:“屁话,火力就要集中使用,这是将军说的……就象火炮千总一样,火炮全聚在一起,威力多大?要打,就集中火铳一起打,才能显示出火器的能耐……”

那把总道:“那长枪兵呢?”

高史银指着官道那边的水渠道:“看到吗?长枪兵骑马,全部埋伏在水渠边,等火铳兵射击后,献贼大乱,他们就冲过来,两面夹击,献贼不死也得褪层皮!”

千总部各官都在沉思。余下把总也在沉吟,在各人心中,鸟铳兵后面要有长枪兵护卫,否则内心难免有些不安。困兽犹斗。逃跑中的敌人是非常危险的,那些献贼马队会不会冲上山来?

虽然舜乡军战力无双,火铳手们也自信敌人冲不破他们的火力网,那些流贼也不会放着官道不跑,傻了吧叽地往山上冲来。不过大军作战。任何可能性都要考虑在内,这关系到将士们的安危。

当然,任何方略都有利有弊,不可能百分百万无一失,这就需要主将的决断。

高史银的方略,从表面上看来,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众人沉吟,高史银差点发火,好在加入舜乡军多年,遵守军律。己经深入骨髓。下属可以提出自己的观点,主将必须倾听,这是军队的军律规则,便是王斗都要遵守,更不要说高史银了。

等待片刻,高史银一挥手:“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是!”

众将神情一肃,一起拱手:“请千总授以方略!”

按照军律,方略的布置授于,是高史银的权力。赞画等人,可以提出意见,谋划方略,但采纳与否。还要看主将的意思。而且上官一旦作出决定,军令就不容置疑。

下属可以事后申述,但当时的军令,便是错误的,也必须执行,这是上官的威严。

高史银说道:“每总火铳兵全部挑出。由各总的副把总率领,四百火铳兵,在那块坡地上列阵,分为四层,由我亲自指挥作战。每总长枪兵,由各把总率领,由副千总统一指挥,看着千总部的旗号,我让你们冲出来,你们就冲出来。”

舜乡军中,一部战兵共有八百人,长枪兵与火铳兵各一半,而且每一总都是长枪、火铳兵各两队。

听完高史银的军令,众将一起高吼:“谨遵千总方略,我舜乡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无敌!”

高史银满意地挥挥手:“诸位,献贼很快就会逃来,这个流贼不简单啊,烧了太祖爷的坟墓,不论谁提起来都是咬牙切齿,将军也是记在心上……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关注襄阳?就是为了此贼!也是将军星宿下凡,神人附体,才能预知献贼的踪迹,换成杨阁部他们,现在还傻傻的在四川转悠呢。”

最后他道:“好了,记住献贼的样子,长身黄脸长须,杀了他,大功一件!”

众人皆是心头火热,如能击杀献贼,那功劳可就大了。

“行动!”

立时全军运动起来,所有的火铳兵们,在各自上官的率领下,全部跑动着,来到林地下的山坡上,在一个平缓处,了四层的队列。每层一百人,由每总兼任副把总的队官指挥列队安排。他们的马匹,则集中在千总部处,由那边统一看管。

四层火铳兵在山坡上,他们的鸟铳,指了指坡下的官道,不过几十步距离,在他们的火力打击范围之内。

献贼还没有来到,火铳兵们,最后检查了自己的子药及火绳情况,便在坡地上坐了下来,养精蓄锐,等待着战斗的来临。这些火铳兵都是甲等军战士,身经百战,对将要来临的战斗,并无多少激动之色,很多人静坐着闭目养神,神色沉稳。

火铳兵们行动的时候,长枪兵们同样动作起来,他们在各自上官的率领下,由那兼任副千总的甲总把总带领,策马前往了官道西面的水渠那边,然后个个下马,在水渠边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