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脸上湿漉漉的,好像有人拿着磨砂纸给她洗脸一般,糙砺的触感让纪小瓯忍不住微微皱眉。

纪小瓯翻了个身,将脸颊埋进被子里,试图躲避那恼人的干扰她睡觉的因素。

然而没用。

对方只是稍作停顿,就把目标从她的脸颊移到耳朵上,舌头轻轻扫过她的耳廓,然后将她的耳珠整个卷入口中。带着肉刺的舌头一下一下轻刮纪小瓯的耳朵,有点疼,又有点□□。

这种感觉就像纪小瓯以前在家的时候。

她养的那只短毛猫也常干这种事,半夜不睡觉就舔她的脸,她当时太瞌睡了,没有心思搭理它。结果第二天起床一看,半个脸颊都是红血丝,还挂着干掉的口水印。

眼下这条舌头,与她养的猫一样难缠。

纪小瓯可不想再遭遇同样的经历,闷闷地嘤咛一声,从被窝里伸出小手反抗。

掌心触到一团毛绒绒的皮毛,比她养的猫体型大,纪小瓯推了推,没有推动。

舔她耳朵的动作仍在继续,纪小瓯痒得缩了缩脖子,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灰底黑斑的柔亮皮毛,庞然大物,此刻正盘成一团趴在她的身边,尾巴垂在床沿,慢悠悠地扫荡。

见她醒了,伸出舌头再次舔了下她的脸颊。

纪小瓯呆了呆,对上它幽邃深蓝的眼睛,瞌睡一下子惊醒,捂着脸蛋往后躲,“你……”

兴许是它刻意放轻力道的缘故,倒不是多疼,就有些痒。但纪小瓯却很羞恼,连忙道:“你昨天不是答应过我,以后不会随便亲我的么,你……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大豹子甩了甩尾巴,听见这句话没有丝毫惭愧,化为兽型的声音更加低沉粗糙,“别多想,我只是在叫你起床。”

他一变成兽型,身上的纱布全部被撑裂,前肢那条又深又长的伤口尤其明显,就在纪小瓯的眼前。

“……”

纪小瓯忽然想起,动物,尤其是猫科动物,确实是喜欢互相舔舐伤口,或者用舌头替对方梳理毛发。

……可是,她脸上又没毛!他干嘛用这种方式叫她起床?

纪小瓯憋闷着小脸,看一眼窗外的光景,天尚未亮,远处压着一抹蟹壳青色,再低头看一眼手表,才五点四十。

纪小瓯举起手擦了擦脸上的唾液,黏糊糊的,她嫌弃地扁了扁小嘴。

反正也睡不着了,就走下床,去外面洗了把脸,拿出牙膏和牙刷刷了刷牙。

回屋之后,趴在床上的大豹子已经变为人形。雷恩手里拿着纱布正包扎伤口,旁边是她的医药箱,箱盖翻开,里面的消毒水、酒精都打开了,纱布也乱糟糟的。

雷恩看见她回来,招呼道:“过来。”

待纪小瓯走到跟前,他抬起受伤的胳膊,低沉沉的,“替我打个结。”他一只手不太方便。

纪小瓯看着面前的手臂,迟疑了下。

然而想起昨天他伤口的严重程度,还是微俯下身,乖乖地照做了。

她不会打太复杂的结,只会打普通的蝴蝶结,以前给陶陶包扎伤口时没注意,如今看着一个蝴蝶结挂在雷恩的结实有力的手臂上,很有几分不协调的滑稽。

纪小瓯只好默默拆掉,重新打。

少女粉扑扑、嫩生生的脸颊凑在跟前,周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馨香,雷恩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那排落羽杉似的睫毛。又浓又翘,扑扇扑扇,像一把钩子似的。

忍不住伸手,兽爪在少女睫毛底下轻轻扫了下。

纪小瓯立即有如惊弓之鸟,慌张往后退了退,如临大敌地望着他。“干什么?”

雷恩看着她害怕的小模样,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故意问:“不让亲就算了,现在连碰一下都碰不得么?”

纪小瓯窘迫,这话说得,好像他以前经常“碰”她似的,特别认真地摇摇头,“不行。”

“你昨天说的那些条件,我想了一下。”雷恩用尖牙咬住纱布的一端,随便系了个结,抬起蓝眸看她,“我可以答应你。作为交换,你也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纪小瓯问:“什么事?”

“在我受伤期间,像以前照顾‘陶陶’一样照顾我。”

“……”

“做不到?”雷恩眉梢微抬,“你向我提了那么多要求,我对你只有这一个。”

纪小瓯抿唇思考片刻,反正不是什么特别难的要求,就点了下头。

可是她忘了,她提要求是应该的,因为留下或是不留下,决定权在她的手中。而雷恩作为被动的那一方,根本没有提要求的资格。

纪小瓯一边往灶台里添木柴,一边暗暗想,她刚才是不是不应该答应雷恩?

万一他对她提什么奇怪的要求呢?

纪小瓯赶紧思考自己当初对陶陶做过什么,想了半天,好像只给他换过纱布、喂过食物,并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纪小瓯稍稍放心,幸好她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