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上的亲兵搭好甲板通道后,就迅速下船,布防周围。

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八宝簪缨马车流水般下船。

并不停留片刻,便由荣国府早就候在这的管家嬷嬷们接走回府了。

再之后,码头众人才看到数十骑战马,从甲板上缓缓行下。

为首的,是两个年岁不大的青年,在马上互相骂骂咧咧的行驶而下。

不过,其中一人待看到码头上迎接之人后,大惊之下连忙翻身下马,赶了上去。

“侄儿给温叔叔请安!怎敢劳叔父相迎?”

贾环心中感慨,面上却满是笑容,大礼参拜。

来迎者,正是奋武侯府一等伯,温严正。

还没跪下,就被温严正一把抓住,拉起身来,上下打量了几遍后,连声道:“好,好!回来就好!”

贾环笑的愈发灿烂,道:“三年不见,温叔叔一点不见老。”

温严正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波澜,笑着点点头,道:“环哥儿看着也好,竟一点没变,嗯,还是长大了……”

贾环笑道:“温叔叔,婶婶可还安康,博哥可还好?”

温严正眼神柔和道:“都好,你婶婶也好,你博哥也好。

他这二年来,虽没你出息,却也一直带着人在黑辽苦干。

也长大了……”

贾环闻言,面色微变,敛了敛笑容,道:“叔父,黑辽之事,侄儿也听说了些,十分气愤。

侄儿这次回来,多半都是为了此事。

咱们武勋,忠君报国。

满门富贵,皆来自掌中戟,跨.下马,来自祖宗的性命鲜血。

咱们不去无理欺负旁个,但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以莫须有之罪来欺负咱们。

谁敢伸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温严正闻言,面色动容,看着贾环,连声道:“好,好!环哥儿,叔父没有看错你!”

周围如赢昼、苏培盛及其随行人员,不少却都变了脸色。

贾环与温严正说完正事后,才又笑道:“侄儿今日回京,怎敢劳叔父亲自相迎?”

温严正放下心里事后,面色爽朗了许多,大笑道:“若非你牛伯伯他们今日有正事要忙,军粮入仓,他们也是要来接你的。

黑辽军团,自去年起便能自给自足,还能往关内卖些。

就不需要为叔去操劳,所以就有时间来了。”

贾环哈哈笑道:“理该如此!”

一旁苏培盛见前面有宫人黄门在,忍不住道:“宁侯,您与温伯爷回头再叙旧吧。陛下已经派人候着了……”

贾环眉尖一挑,正要开口,就听温严正道:“环哥儿,你先去宫里吧。

等出来三日后,我与你牛伯伯他们,一起再给你接风洗尘。”

贾环闻言,也不做推辞,笑与温严正别过后,一行人再度骑马,朝皇城赶去。

……

皇城,大明宫。

紫宸上书房。

头发花白的隆正帝,今日难得没有长坐于御案后处理朝务。

负手站于宫窗前,静静看着皇庭内那株梧桐老树,不停掉落黄叶。

“十三弟,看着外面的黄叶,朕才知觉,不知不觉间,深秋又至。

庄子言:人生天地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数年光阴弹指流过,十三弟与朕,却是都老了……”

忠怡亲王赢祥气色并不如三年前,两鬓白发多了不少,眉心处的褶纹也深了不些。

可见,以一国之重压于肩头,纵然武道高深,然耗费心血精力之下,也难以承重。

他轻轻笑道:“皇上,光阴虽过,所幸皇上与臣弟并不算虚度。

谁又能想到,三年前,朝廷尚且到了举步维艰,与勋贵臣子借银的地步。

亿万百姓罹难,国朝竟只能从番邦异域筹粮。

可再看看如今,国力强盛,一日千里。

四海承平,举世颂圣。

皇上,千古未有之盛世将临。

皇上也将成为真正的千古一帝!”

对于赢祥的赞颂,隆正帝并未谦逊什么。

三年来他日夜操持,所为者,不就是今日之盛吗?

他昂然而立,矜持一笑,道:“这其中也少不了十三弟的勤勉襄助。

自古以来,贤王莫出十三弟者!”

赢祥呵呵笑着摇头不语。

隆正帝面色却忽然有些复杂,道:“十三弟,若是不愿续弦,就把赢普换回来吧。

宗室王公子弟无数,何苦将你那根独苗,放到厄罗斯罗刹鬼的地盘?

当初朕也是一时糊涂,才上了你们父子的当,准许让赢普去了厄罗斯……”

赢祥眼神中闪过一抹苦色,笑道:“皇上,厄罗斯并非地狱,赢普以王子身份前往,必然会受到优待。

能让他历练上几年,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