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爪哇王居住的地方,也是最为繁华的地方,人居鼎盛。

低矮的木屋密布,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一双双恐惧的眼睛透过门缝在往外看。

一个百户所的军士紧紧的护着朱瞻基几人,目光所至,那些恐惧的眼睛都消失在门缝里。

过去一段路,这里的房屋看着好了许多,砖瓦房,带着异域风情。

“殿下,这里住着那些番人的后代。”

施进卿说到这些人,明显的有些不渝。

所谓的番人,就是大食人,那些大食商人往来经商,最后定居于此。

“伯爷,这些番人在爪哇都是一等人,国中都信奉……此辈……”

“他们是上等人?”

此时那些番人都出来,在家门口躬身迎接大明皇储,笑的甚是矜持和市侩。

听到方醒的话,朱瞻基回身道:“可有此事?”

施进卿尴尬的道:“是,殿下,这些番人带着土人信奉……,钱财又多,地位颇高。”

“那我大明的百姓呢?”

施进卿摇摇头,苦笑道:“咱们的人四处散居,却不知抱团才能抵御外敌的道理,所以……”

中原太大,各地的风俗人情多有差异,所以在移居海外之后,多是就地抱团,却忌惮着旧港的汉人势力。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奈何!!!”

宁可当一个小村子的头领,也不愿意去旧港保平安。

当头领的基因早已深埋于这些人的骨髓!

你难道比我厉害吗?我干嘛要听你的?且等我也操弄一番。咱们日后再见,我定当让你望尘莫及!

当个体无所适从时,大一统才会深入人心。

朱瞻基皱眉道:“此辈远来,肤色相貌不同,为何要一等?本宫看来,当是劣等!”

洪保的面色一变,正想劝谏,一道冷冽的目光盯住了他。

是方醒,他盯着洪保道:“大明很大,可却不庇护那些喂不饱的豺狼。若是慈悲心大作,可去与之一体。”

洪保的嘴唇蠕动几下,最后化为深深的一叹。

那些番人的微笑并未得到朱瞻基的回应,不过他们也不慌乱,只是目送着朱瞻基等人远去。

可有人拖在了后面,有人打马回码头去调兵。

再往前走,就是一个集镇,人口约四五千。

那些土人嚼着槟榔,懒洋洋的在家门口说着先前的大战,等看到明人来了,都飞快的转身进家。

关门的声音此起彼伏,方醒看到还有一家人呆呆的站在外面,就说道:“咱们去看看吧,看看这些土人是如何过日子的。”

朱瞻基点点头,有人过去控制住了这家人,方醒打头走进了这户人家。

四壁空空如也,没有桌椅,屋子中间有一个火塘,柴火正在燃烧着,火舌舔舐着一块已经被熏黑的石板,石板上有些虫蚁,方醒甚至看到了蚯蚓。

“这就是他们的吃食。”

施进卿叫了那家人进来,让他们吃饭,于是方醒就第一次见到了比茹毛饮血还厉害的饮食方式。

把那些烤的半生不熟的虫蚁扫进一个大土钵中,然后一家四口……还有一条狗,都围着这个大土钵在进食。

狗舌头和人手在争夺着食物,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鼻端中都是烤虫蚁的香味,朱瞻基的咽喉涌动了几下。

“走吧。”

方醒倒是没有反应,只是听到那些咽口水的声音,他知道再不走,说不准有人就要吐了。

一行人出去都在深呼吸,施进卿解释道:“土人中也分等级,这等底下的土人无知,天生地养,与野人无异。”

穿过小镇,镇外围拢了一群人,正抬着一具尸骸向前,一群野狗在边上游走,狗眼看着竟然是在闪烁着绿光,凶狠之极。

沉默的队伍把尸骸放到地上,然后退开,旋即那群野狗就扑了过去,撕咬着尸骸,不时从喉间发出威胁的声音。

那群送葬的人都面露微笑,甚至是有些期盼之色。

撕咬了一阵之后那群野狗念念不舍的走了,这群人过去查看已经面目全非的尸骸,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走!回去!”

洪保看到朱瞻基的面色漠然,担心他不适应,就自作主张的吩咐道。

施进卿解释道:“殿下,这些人死后,家人根据他的要求,或是弃入水中,或是火化了,还有的就是刚才那样。如果野狗食尽筋肉,则家人欢喜,否则就会大哭。”

“回去!”

朱瞻基待不住了,只觉得这里遍地腥膻。

洪保却不怀好意的在给方醒说着民俗。

“在新村过去的苏鲁马益,那里有无数的猢狲,当地的女人不孕,就去求了那猴王,若是猴王吃了她的食物,则有两只猢狲与那女子交感,回家后大多有孕……”

“还有那些有钱人,死前交代了妻妾殉葬,就等大火焚烧主人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