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雪的痕迹已经完全消退了,泥土被雪水浸润的有些松软,正是动工的好时机。

方醒这次汲取教训,所以坚决就站在方家庄的范围之内,对着那边的工头喊道:“要砖瓦房,一定要坚实,若是不能用五十年,本伯一定会去把你家给拆了!”

工头赵永安苦着脸道:“伯爷,五十年后小的早就不在了。再说您下的本不够,不然小的能把这砖房修的比宫中的还好。”

方醒一脸地主老财的残忍:“你死了还有你儿子,到时候拿你孙女来抵债!”

这一刻方醒觉得自己肯定是黄世仁附体了,感觉实在是酸爽。

赵永安长得黑黑瘦瘦的,闻言就大喜,急忙躬身道:“多谢伯爷恩典,小的回家一定早日给犬子找个媳妇儿,到时候还请伯爷别忘了今日这番话。”

“估摸着您那时最少得是侯爷了吧?”

赵永安虽然昨天才进场,可在和方醒第一次见面后,就发现只要把活干好,那么这位伯爷什么都好说。

“滚!”

方醒气咻咻的道:“怎地,本伯的儿子还没出来,你就挂记着给他生个妾?”

赵永安马上就准备跪下了,可辛老七眼疾手快,一把提住他。

小刀最机灵,一句话就打消了赵永安的念头。

“我家少伯爷以后得娶公主呢!”

赵永安看到方醒转身走了,就喊道:“伯爷,侍女也成啊!”

“做梦!”

方醒很生气,他想着自己未来的儿子肯定会是人中龙凤,可现在居然就被人觊觎上了。

真是不可忍啊!

不过这儿子什么时候出来呢?

方醒正低头胡思乱想,直到被人给迎头拦住。

“兴和伯,太子殿下在你家。”

梁中的面色有些凝重。

“啧!这是为何?”

太子出宫去臣子家很少见,因为他得避讳朱棣的猜疑。

可方醒没有一点荣幸的感觉,他知道肯定是有麻烦事了。

书房中,朱高炽饶有兴致的看着墙壁上的字画,其中一幅他有些眼熟。

正好方醒进来,朱高煦就问道:“这幅春游图本宫记得是瞻基画的吧?”

方醒笑道:“正是,臣看着不错,就要来挂着,等以后留给子孙。”

“换钱还是当传家宝?”

朱高炽想起方醒最喜欢跟自己和朱瞻基要墨宝就好笑,这厮还振振有词的说留给子孙,以后说不定能当护身符。

护身符是假,值钱才是真!

方醒讪讪的道:“殿下法眼无差,臣这是担心后世子孙败家。”

朱高炽点头道:“子孙繁衍生息,这是天之道也,方家只要不谋逆,当勿忧!”

这是在给方家的未来背书,方醒心中感动,躬身道:“殿下关爱,臣铭感五内。”

朱高炽可不是老好人,老好人也当不了大明的太子。

所以能得到他这般直接涉及底线的许诺非常罕见,连梁中都在边上给了方醒一个眼色。

——你娃这次可是要请客哈!

朱高炽看到方醒脸上的感动,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然后道:“父皇那里对你多有宽容,德华,你做事莫急,缓缓的来,可好?”

这话就像是父辈的嘱咐,而朱高炽的年龄也只比方醒的亡父小两岁。

到大明许久了,这是除去陈嘉辉之外第二个对方醒这般亲切的长辈,所以方醒只能是再次躬身。

“方醒感激不尽,殿下但有教诲,敢不从命?”

朱高炽沉吟了一下:“德华,倭国有何好处,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一听到是倭国的事,方醒就纳闷道:“臣不过是去了一次台州府,并未对倭国念念不忘啊!”

说到倭国,方醒的心中有的只是仇恨,何来的念念不忘!

朱高炽点点头:“瞻基近日总是说什么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倭国,除去后患。而欲征服倭国,则必先征服朝鲜。”

呃……

方醒抑郁的道:“殿下,那只是臣闲下来时的无聊之语。”

“只是无聊?”

朱高炽似笑非笑的问道。

好吧,看来哥这个民族主义者的身份早就深入人心了!

方醒收起郁闷,淡然道:“殿下,这是太孙的功课之一,关于我大明货币的课题。”

婉婉当然不在乎什么书房禁地的名头,所以她才和小伙伴玩了一会儿后,就悄然摸到了门口,并对在门口守着的小刀和梁中等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鬼鬼祟祟的靠了过去。

“我大明的货币?”

朱高炽诧异道:“我大明的货币如何与朝鲜倭国有关?”

咳咳!

方醒看到门口露出的一角裙摆,就和朱高炽相对莞尔一笑,然后说道:“殿下,我大明的宝钞自发行以来,其面额价值总是在不断摇摆,就算是夏尚书采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