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胡广的话结束,气氛马上就热烈起来,当即就有一个学生起身,大声的背诵着自己写的文章。

方醒瞄了一眼,记得这人好像是李家书院的。

连开个文会都要走后门,这些道貌岸然的脸嘴下面,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

“……圣人行藏之宜……”

看着这人一脸的红光,方醒觉得很没趣,再看看桌子上的菜,他顿时就觉得不该来这里。

家里应该准备了午饭吧,会是什么呢?

“……有是夫,惟我与尔也夫,而斯时之回,亦怡然得、默然解也。”

方醒耳边听着这催眠曲般的文章,看到大家都是一脸的陶醉,就从怀里拿出块牛肉干来,心满意足的慢慢啃着。

等几个学生都背诵了自己的文章后,胡广也不吝啬,一一给出评价和需要改进的地方,顿时让那些学生们都感激流涕,纷纷把酒上前。

胡广呵呵笑道:“殿下在此,你等当先敬。”

朱瞻基听了这几人的文章,觉得也还行,就举杯饮了几口。回头一看方醒,这人正在看着外面的风景吃肉干呢。

胡广也看到了,严旭也看到了。

张淑慧和小白近期像是防贼般的盯着方醒,不许他偷吃那些‘违禁’的食物,所以方醒真是馋得要命啊!

这个牛肉干还是昨日从婉婉那里偷偷要过来的,方醒当时信誓旦旦的说是要拿去喂铃铛,可最后还是落入了自家的嘴里。

看到方醒并没有搀合进来的意思,胡广微微颔。

“兴和伯。”

严旭起身,含笑道:“严某近日读书,看那纵横千年之史,倒是现了一个问题。”

方醒吞下牛肉干,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就随意的扒拉着那些蔬菜,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

看到方醒不搭理自己,严旭也不恼,反而是笑的更加的文质彬彬。

“严某读史,现汉有董卓,唐有安禄山,具是野心勃勃之辈,不知兴和伯以为如何?”

这是在影射武人粗鄙,不知忠义,进一步告诉朱瞻基:殿下,这武人不可不防啊!不然咱大明的江山可不稳当了。

朱瞻基勃然大怒,正准备呵斥严旭,可方醒却揉揉肚子道:“那前宋呢?”

严旭一怔,然后笑道:“前宋无山川之险,若无那些宰执苦苦支撑,怕是早就亡国了。”

方醒看到楼下有小二正端着烤全羊往里面走,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就随口道:“那就没有武人的作用吗?”

严旭环视一周,看到大家都是报以期待的眼神,就傲然道:“若无文官的统领,那些武人如何能挡住那些铁骑!”

宋朝文人领军是惯例,赢了就是文官的胜利,输了就是武人的无能!

“那岳飞呢?”

方醒看到远处驶来了几辆马车,他仔细看了看,觉得有些眼熟,就再次随口道。

严旭被这话给堵住了,要知道岳飞可是朱元璋钦定的历代三十七名臣之一,不能随便诋毁。

不过文人总是能偷换概念,不过是一瞬之后,严旭就说道:“岳飞虽然忠义,可拒圣旨却是有违臣子之道啊!”

“哎!”

方醒第一次回头,他淡淡的道:“当年朱仙镇大捷,开封府唾手可得,是谁劝住了兀术?是谁撤回了援军?是谁强令召回了岳忠武?”

严旭愕然,胡广垂眸,那些学生们都是如坐针毡,有人都脸红了。

朱瞻基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觉得果然是方醒才有此言。

当年的兀术在朱仙镇被岳飞以少胜多,打的大败,然后面临岳飞的压力,已经准备退出开封府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前大宋的太学生却来求见兀术,进言道:“太子不用走,岳飞马上就得退兵了。”

兀术当然不信,说你小子这是在忽悠我呢!

可太学士却把其中的道理娓娓道来……

“除非是有大臣领军,不然收复京城的功勋怎可能落到岳少保的头上,我看这次他要倒大霉了,不信您且等着看。”

果然,退兵令下。但岳飞抗令不遵,准备和张宪一起收复故都。

大军一进,兀术赶紧就逃出了开封府。这时候的开封府,大宋的故都,就像是个赤果果的女人正等着人接收。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严旭尴尬的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大局如何,庙堂之高自然看得清楚,听令就是了。”

这话的意思是岳飞抗旨不尊,纯属是自作自受。

“不要脸!”

方醒丢下这句话,就看向了外面,越看越眼熟。

严旭的脸涨得通红,自他束受教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做不要脸。

当着大家的面,这真是奇耻大辱啊!

“兴和伯,难道忠君错了吗?”

严旭最后只得阴险的给方醒挖了个坑,这让胡广有些不大满意。他和方醒之争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