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有条大鱼!”

这时那边清理水渠的庄户突然指着里面叫喊着,方醒乐道:“看到没有,我家清理个水渠都能抓到鱼,哈哈哈!”

李茂怜悯的看着方醒道:“一条鱼而已,你这是觉得前途无望,开始自暴自弃了吗?”

“好大的鱼!少说得有二十斤啊!”

听到那边的喊声,方醒心痒痒的想去捉鱼,就说道:“我说你烦不烦,就你这样的,明年要是你考中了进士,那才是老天无眼!”

“等等,等我来抓!”

方醒丢下几句话就兴奋的冲过去了,李茂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等着,明年我一定要让你心服口服!”

二十多斤的鱼是什么概念?

水渠几乎都被这条大鱼给堵住了三分之一,方醒一到,就和几个庄户直接跳下去,扣腮的扣腮,捉尾的捉尾,浑身都被大鱼溅起的水弄湿了。

“在场的一家分点,算是个意思。”

方醒只想要鱼头,所以慷慨的把鱼身都让给了庄户们。

等方醒提着个大鱼头往家走,走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老头。

老头看到方醒拎着个鱼头,笑的见眉不见眼的,就皱眉道:“此物能吃?”

方醒先把鱼头放在路边的草地上行礼,然后笑道:“老伯今日怎地有空来方家庄?若是不嫌弃,且待小子弄个鱼头豆腐汤,咱们一起喝一杯?”

“鱼头豆腐汤?”

老人摇头道:“老夫不过是随意走走,怎地你下河捞鱼了?”

“没有的事,不过是水淹了田地,去清理水渠的时候抓的。”

“小刀!”

方醒觉得这捆鱼头的草绳太勒手,就喊了一声。

“少爷。”

远远跟着的小刀马上过来接了鱼头。

“回家让花娘先去去腥,晚上就吃它了。”

想起豆腐鱼头的滋味,方醒不禁摸了摸肚子。今天在张家的午饭不大合胃口,所以他只吃了两碗,现在感觉有些饿了。

老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然后问道:“水淹了苗子会怎样?”

你这是在考教我吗?

方醒淡淡的道:“水稻和人一般的都要呼吸,要是被水淹的时间长了,根部就会发生些变化,就像是酿酒般的变化,会烂根!”

老人想了想,点头道:“你倒是博学。”

“呵呵!不过是些小道罢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谦虚,可方醒的脸上却浮现了些许讥讽之色。

“小道?”老人没看到方醒的脸色,就道:“国之大者,唯食也!无食则国乱!”

这话倒是有些见地,不过方醒却道:“老伯,可您看看如今的那些读书人,谁下地了?谁懂的庄稼活了?说到底,不过是想着侥幸上榜,然后混个好差事,一辈子荣华富贵罢了。”

看到老人有些沉默,方醒就不平的道:“那些人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考中了进士就是铁饭碗了,只是还得从头学习这些事情,不然受制于小吏和幕僚,那官当的和木头人有何区别!”

此时其实还算是好的,等到了中后期,那些在八股熏陶下来的进士们只能在官场上混成个老油条,然后拉帮结派,把朝中弄得乌烟瘴气。

至于民生和外敌的威胁,这些文官们是不会在意的。

——历史已经证明了,不管是谁夺取了中原,咱们读书人都是被优待的一群人,那还担忧个屁啊!

咱们继续浪!

结果他们遇到了那位快递行业的下岗工人,当北平城破,被群臣抛弃的崇祯帝绝望的在煤山上殉国时,李自成的屠刀也架在了文官和勋戚们的脖子上。

掏钱掏钱,没钱额就干掉你!

至于什么要文人治理天下,可额的麾下就是要钱,木有钱的话,额这个闯王就得完蛋!

可闯王只是一阵风就散了,最后入主中原的蛮清不过是抛出几根骨头,这群人就疯狂了。

——这就是盛世啊!自我华夏有记载以来,何曾见过这等煌煌的盛世?

“都是一群有骨头就是娘的野狗!”

方醒的声音虽然低,可老人还是听到了,他莞尔一笑道:“那你看当今如何?”

方醒想了一下道:“现在还行,不过这也是和太祖爷与当今陛下的手腕强硬有关系,我估摸着啊,最多五十年,咱大明的吏治还得下滑。”

老人背负着双手,看着在田间忙碌的庄户人家,就问道:“那你说说,为何五十年后吏治会坏?”

方醒有些唏嘘的道:“大环境!这官场就像是个大染缸,会渐渐的从清澈变成浑浊。而进入这个染缸的人,若是你不把自己染成和大家一样的颜色,自然是出头的鸟儿,迟早会被一枪干掉!”

“这不是什么严苛刑罚能改变的。”方醒想起那些例子,就说道:“我朝的俸禄低,不过就算是提高了,可人心永无止境,该贪的还得贪。”

老人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