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微微一笑:“伯爷,静月已然脱离了晋王的控制。”

“那我是该为你感到遗憾呢,还是惋惜?”

温热的米酒下肚,仿佛是一条热线在缓缓下流。

这种不到十度的米酒夏天可以冰冻,冬天加姜片煮开,都是上好的饮品。

“当然是欢喜。”

静月喜滋滋的道:“伯爷,静月在北平开了一家脂粉店,若是伯夫人去光顾,静月肯定会不胜欢迎。”

她居然能摆脱朱济熿的控制?

而且朱高燧被她坑了一把,居然也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北平城开店,这不符合逻辑。

静月看到方醒在沉思,就捂嘴噗嗤一笑,解释道:“伯爷,在秦淮河多年,小女好歹也有些保命的手段,朱济熿不算什么。至于赵王,他老人家是瓷器,而小女是粗瓦,他当然不会硬碰硬了。”

“原来你拿了他们的把柄!”

方醒的眸色深沉,看着有些危险。

静月没慌乱,噙笑道:“小女很清楚,若是那些东西交出去,不管是交给了谁,小女将死无葬身地,最好的结局就是成为那人的禁脔。不过若是伯爷的话,小女甘之如醇。”

说着静月展颜一笑,百媚横生。

方醒看了一眼,然后咬下一块羊肉,皱眉道:“羊肉冷了就骚,再烤烤。”

静月呆了一瞬,然后接过羊肉串摆在烤架上,旋即一股子羊骚味就传了出来。

“羊肉就是这样,热的时候香味扑鼻,吃的人忘形,可冷了之后,那股子味道就让人受不住,就算是再热一次,可那股子膻味却再也消不掉了。”

静月终于绷不住笑脸了,她呆呆的看着烧的发白的木炭,幽幽的道:“伯爷,有人让小女托话,说是您一味树敌是能消除君王的忌惮,可子孙如何?”

方醒树敌之多:儒家、勋戚……

这些势力之庞大,让人望而生畏,可方醒却谈笑间就把这些势力变成了自己的对手,堪称是千古第一人。

方醒目光幽幽的道:“既然入了世,那不活个痛快怎么行?对手越多,我就觉得乐趣越多,就像是过关一般的,当这些关卡被我一一跨越之后,这世上自然再无人阻挡大明的兴盛之路!”

静月面露崇拜之色道:“伯爷志向高远,静月只是转述,对伯爷只有膜拜之心,并无敌意。”

自古美女慕英雄,方醒这等带着悲情色彩,恍如螳臂当车般的理想主义者,就像是黑夜中的孤灯,能引来无数的飞蛾扑火。

方醒淡淡的道:“你若是有敌意,连前门都进不来,小刀可不会有什么惜香怜玉之心,你此刻尸骨已寒。”

“今夜方某知道必有人来,只是不知道是文还是武,可最后他们却胁迫了女人来传话,真真是丢了男人和武勋的脸!”

静月起身道:“伯爷雅量,静月就以一个消息来报答吧。”

方醒端起酒杯道:“你说。”

“小女在秦淮河多年,哪怕出走,可也还有三五知交在,近日静月得了一个消息,伯爷的那位女人丧父,正孤苦无依的在金陵,周围群狼环视。”

“我的女人?谁?!”

方醒诧然,旋即目光一冷,问道:“可是莫愁?”

静月点头:“正是。”

“她的父亲是如何死的?”

静月摇摇头道:“说是急症,一夜就去了,不过静月的知交说,此事有些沸沸扬扬,那晚胡叠疼的厉害,嘶吼了一夜,天快亮时才握着莫愁的手咽气,有和尚说,若是他见了天光,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有人说伯爷亏欠这个莫愁良多,可家中有悍妻,只能放在外面。”

方醒点点头,“我是欠了他们父女很多,亏心啊……”

若不是他,胡叠父女此刻还在交趾呆着,安安静静的开着那家客栈。

静月嘴里的这等神秘主义的说法方醒自然是不信的,他缓缓放下酒杯,闭上了眼睛,仿佛又来到了那个小巷子中。

……

“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花儿含羞笑,碧水也温柔……”

歌依然是那首歌,可声音却不再是那个声音。

自从三个多月前开始,莫愁湖边就少了那个笑的宁静的少女,只是那歌曲却被传唱开来,成了莫愁湖的一道美景。

冬天的金陵万物凋零,小巷幽深。

一场冬雨让巷子里的石板路成了摔跤场,刘明刚摔倒,陈默就紧跟着来了个屁墩。

“这该死的巷子,下次再也不来了!”

陈默和刘明相互搀扶着起来,然后揉着屁股埋怨道。

黄金麓站的稳稳的,他看着不远处关门的神仙居,皱眉道:“怎么关门了?”

陈默龇牙咧嘴的道:“黄老大,要不是你想拍伯爷的马屁,咱们哪会到这个地方来啊!随便找个地方吃饭不行吗?大不了去第一鲜,我请客!”

黄金麓皱眉道:“你懂什么!这家是伯爷的旧交,而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