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很热,不过有冰盆摆在边上,朱棣觉得倒也惬意。

以前的他可用不得冰盆,一用膝盖就会犯病,那滋味,想起来朱棣依然有些烦躁。

“给朕倒一杯那个蛇酒来!”

大太监不在,黄俨屁颠屁颠的跑进去,没多久就把酒送到了朱棣的手中。

朱棣拿起一本书在灯下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一阵脚步声,接着大太监就进来了。

“陛下,老奴去了聚宝山,今夜之事乃新任监军文新怕蛇,所以闹腾了一下。”

“怕蛇?”

朱棣想起刚才的蛇酒,就问道:“可有情弊?”

大太监老老实实地道:“文新的屋里进了条蛇,老奴就去搜了其它屋子,也找到了一条。”

朱棣瞟了一眼正在门外打哈欠的方醒,就喝道:“朕都没了睡意,你每日在家逍遥,哈欠倒是一个接着一个,今日你就在这里守门。”

啥米?

方醒想起家中的张淑慧,就苦着脸道:“陛下,那好歹让臣派人回家说一声吧,不然臣妻必然会担心。”

一瞬间,朱棣就想到了自己的先皇后徐氏。

“朕自会安排,你给朕老老实实地站好了!”

回过头,朱棣问道:“王贺在哪?”

大太监看了黄俨一眼道:“陛下,王贺好像在印绶监。”

“印绶监?”

朱棣眯眼看着外面,良久才道:“晚些时候让他回去。”

黄俨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朱棣起身。

“连蛇都怕,朕还能指望他去监军吗?”

朱棣进去了,大概是要补一觉。

方醒苦逼的看着大太监,低声问道:“公公,我这个要站多久啊?”

大太监的嘴角微微翘起,低声道:“你的小把戏还想瞒过陛下吗?乖乖的站着吧,不然陛下说不定会派你去北方当个副总兵什么的。”

方醒也没指望能瞒过朱棣,如果蛇都能轻易的爬进屋子里,聚宝山卫早就在附近大肆捕杀了。

而大太监看到的那条蛇,不过是小刀潜入进去放置的,没被大太监当场质疑,方醒就得欠下这个人情。

天渐渐的亮了,朱棣睡了个回笼觉,起来觉得精神反而比往日更好。

洗漱之后,一出门,朱棣就看到正靠在门边东倒西歪的方醒。

大太监干咳了两声,可方醒却没反应。

“兴和伯!”

方醒猛地一惊,身体就失去了平衡。

“哎哟!”

方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正好看到朱棣那紧皱的眉头,就赶紧辩解道:“陛下,臣昨夜睡的晚了些。”

朱棣冷哼一声,就这么被簇拥着去上朝。

方醒擦去嘴角的口水,郁闷的道:“可我咋办啊?”

太阳渐渐的起来了,过往的宫女太监看到方醒居然站在朱棣的寝宫外面,都面面相觑,然后偷笑着走了。

外男一般是不可能进入后宫的,这位兴和伯居然……而且看样子就像是看大门的。

朱高炽得知后就问了梁中,梁中出去打听了下,回来笑道:“昨夜聚宝山卫闹蛇,新任的监军把整个聚宝山卫都闹醒了。”

朱高炽牙痛的道:“这小子怎地就不安分呢?!”

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前脚监军才来,晚上就被蛇摸到了床上。

梁中抽抽着笑道:“殿下,兴和伯大概是担心文新是别人的眼线吧。”

朱高炽点头道:“聚宝山卫不但有火器,而且还有最新的战法,是该谨慎些。”

梁中觉得朱高炽这是明晃晃的在庇护方醒,文新就算是别人的眼线,可他难道还懂战阵和打造火器之法?

朱高炽一本正经的道:“婉婉今日不是说要去方家吗,你去的时候安抚一下兴和伯夫人,免得再闹个胎动,那小子肯定会抗旨。”

可等梁中出去一看,婉婉却不见了。

朱棣的寝宫外面,方醒正躲在屋檐下打盹。

一根棉线缓缓的伸进了方醒的鼻子里,痒痒的。

“啊切!”

方醒揉揉鼻子,就听到了一串欢乐的笑声。

“咯咯咯……”

“婉婉,你也跟着学坏了!”

眉目如画的小女孩站在边上,歪着脑袋笑眯眯的道:“方醒,你这是被皇爷爷罚站了吗?”

“胡说!”

方醒一脸正色的道:“你没听说过我能辟邪吗?陛下这是要让我驱驱宫中的邪祟。”

婉婉有些迷茫,她并不知道,在金忠恢复后,外界就有人说方醒的杀戮太甚,所以连小鬼都怕。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告诉你啊,所谓的邪祟,最怕的就是心底正直的人,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惊,胸中有正气,什么邪祟都不敢来找你……呃!陛下。”

朱棣站在侧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