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疼死我了!”

李茂和严旭相互搀扶着,鼻青脸肿的出了方家庄。

两人的头上、身上有不少污渍,都是那些庄户们投掷的污物所致。

回头看了彼此的身上一眼,严旭觉得这是此生受到的最大侮辱,可为了维持自己的高大形象,他龇牙咧嘴的道:“那个方醒看来是不行了。”

李茂顶着两个熊猫眼,也是强颜欢笑道:“正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咱们可……”

严旭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笨蛋,然后就说道:“正好我有事要去一趟城里,就此别过。”

只要方醒完蛋,那么严旭是不准备再来李家书院当这个先生了。

拜拜了您嘞!

这个得意的眼神没有逃过李茂那双肿胀的双眼,他含笑挥手,心道:麻痹的!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咱们看谁的速度快吧!

“闪开!”

厉喝传来,严旭条件反射的收起假笑,赶紧闪到了一边,然后身边就冲过了几匹马。

马上的骑士看着心情焦急,一点都不惜马力的在狂奔。

“是英国公!”

严旭惊呼道,然后才后怕的赶紧上了车,一溜烟的往金陵城中去。只是他才去了没多久,一匹马飞速的从李家庄冲出来,同样朝着城里而去。

张辅到了内院,直接推开挡在门口的几个御医。当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方醒时,他不禁惊呼道:“德华为何如此?”

朱瞻基此时正在看着第二位御医给方醒诊脉,闻言就起身道:“英国公来了。”

“大哥。”

张淑慧也起身,然后目光又转到了床上的方醒身上。

张辅转身拉过一名御医,低声问方醒的情况。当听到方醒是北征途中受寒,加上受伤,没调养好才发病时,就一跺脚,恨道:“郑亨也敢跋扈如此吗?”

朱瞻基也是目中带赤,在问过御医还是一样的答案后,就对张淑慧道:“嫂子且安心,我去去就来。”

张辅等朱瞻基走后,就叫人搬来一张椅子。他坐在卧室的外面,目光深沉的看着内外院的大门。

良久,张辅招来一个张家的侍卫,耳语了几句。

朱瞻基旋风般的回到了宫中,马上就叫人去搬各种药材。由于不知道是谁病了,大家看到他的脸色,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陛下,太孙殿下在叫人找药材。”

黄俨低眉顺眼的禀告道,嘴角微微翘起。

“方醒如何了?”

朱棣沉声问道。

这时大太监也进来了,他禀告道:“陛下,几位御医诊断之后,都说兴和伯是北征受寒,后来受伤流血过多,加上没有好好的调养,所以就病倒了。”

“可能康复?”

“难说。”大太监瞥见了黄俨的幸灾乐祸,就说道:“御医们都说了,兴和伯这是邪气入体,不知道何时能醒,若是醒不过来,怕是要……准备准备了。”

“皇爷爷!”

正在此时,朱瞻基进来了。行礼后,他对黄俨道:“我要和皇爷爷说话,你且出去!”

黄俨一听就面露委屈之色,然后看向了朱棣。

朱瞻基的面色冷峻,眼中还带着煞气。朱棣摆摆手,示意黄俨赶紧滚。

等黄俨出去后,朱瞻基把方醒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含恨道:“皇爷爷,若不是郑亨,方醒怎会这般凶险?孙儿恨不能杀了他!”

朱棣看到孙子一脸的杀气,就冷哼道:“为君者岂可这般意气用事!”

朱瞻基面色涨红的道:“皇爷爷,若是方醒有个三长两短,孙儿…孙儿定然要杀了郑亨!”

看着朱瞻基第一次冲皇帝撒气,并且没行礼就跑了,大太监有些担心的看着朱棣的反应。

可朱棣的面色居然是欣慰。

是的,大太监伺候朱棣多年,所以敢用自己被割掉的家伙事发誓,皇帝就是在欣慰。

一国之储君,没有脾气怎么行?

一国之储君,没有自己的主见怎么行?

哪怕这个主见是想干掉一个国朝大将!

若是看到一个唯唯诺诺的朱瞻基,今天的朱棣还会失望!

眯眼看着孙子大步离去的背影,朱棣再看看自己手上那因为年纪大了而暴出的青筋,神色不禁恍惚起来。

想当年,朕也曾经这般的年轻过啊!

……

秦淮河边上的一家暗娼,当郑能满脸喜色的敲门进去后,一个女人面无表情的从门里往外看了一圈,然后把门关上。

外院很简陋,可穿过中庭,进入后院后,风格就变得奢华起来。

再转过一个游廊,眼前就是一个水池。

一个戴着像是耳罩东西的男子正在水池边投喂鱼儿,听到脚步声后,男子回身,冷冰冰的道:“小侯爷,可是有消息了?”

郑能随意的拱拱手道:“孟指挥使,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