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攻破南乡、顺阳两县,劫掠、屠城,大量的战利品和鲜血激起了西凉将士的热情,也巩固了他们对徐荣的信心。转战冠军、穰县,李蒙等人本来也指望着再来一次势如破竹的攻坚战,然后痛饮美酒,大肆杀戮,却被徐荣制止了。

徐荣说,攻城不是目的,获取粮草才是目的,我们已经有了足够一个月的粮草,就不必再急着攻城了。围而不攻,保持压力,孙策必然赶来解围,我们以逸待劳,击破孙策,穰县不攻自破,又何必费心费力的攻打呢。

李蒙等人将信将疑。徐荣见状,便让他们去试一试,结果两万大军围着穰城攻了一天,损失超过千人,愣是没能攻下穰城,反而战死了两个都尉,连李蒙本人都受了伤。他们这才服了,不敢再放肆,围城而不攻,耐心地等候孙策。

徐荣将斥候一直放到宛城和郦城附近,孙策刚到郦城,邓展刚出宛城,他就收到了消息。他判断说,孙策为求安全,必与邓展合兵一处,按照他们的位置来判断,他们应该会沿涅水而下,经涅阳、安众而至穰城。涅阳有城,眼下还没有攻克,所以不是一个合适的战场,安众城已经残破一百多年,一直没有修复,这时又有碣坡,正合适防守。

李蒙等人虽然长着眼睛、耳朵,但他们都对看地图没什么兴趣,徐荣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反正听徐荣的命令就是了。徐荣说得再细致,他们也没心思听,受益的也只有张辽一人。

随着孙策越来越近,斥候送来的消息也越来越密集。正如徐荣分析的那样,孙策和邓展合兵一处,沿涅水南行,两天后,他进入涅阳,就像是徐荣安排好的一样,毫厘不爽。李蒙等人无动于衷,张辽却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

徐荣说,其实这没什么,这只是最稳妥的路线而已,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用兵须奇正相倚,正是确保自己不错,让敌人无隙可乘,是为不可胜在我。奇是找对方的破绽,如果对方没有破绽,那就诱导对方犯错,是为可胜在敌。双方都想找对方的破绽,掩饰自己的破绽,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既要找到对方的破绽,又不能被对方欺骗,这才是高手较量,最考验将领的智慧和决断能力,有时候还要靠一点运气。

张辽受益匪浅。

两人一个解说一个请教,正说得投机,外面有人来报,抓住一个细作。

徐荣收起案上的地图,张辽起身出帐,见李方正在帐外来回踱步,身边站着一个中年人,戴着进贤冠,穿着儒衫,看起来像个书生,只是风尘仆仆,眼窝深陷,一副赶了很远路的样子。

“你是……”

“我是析长关南。”关南打量了张辽一眼。“你是徐将军的爱将张辽吧,请带我去见徐将军。”

张辽心里咯噔一下。析县的县长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而且指名道姓地要见徐荣。李蒙攻击析县多日,李方是他的族弟,也曾亲临前线,他很可能见过这位关南,怪不得他一脸狐疑,在这儿打转呢。

“你找徐将军什么事?”

关南一脸不耐烦,还有些急躁不安,绕过张辽就想闯进去。“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徐将军在不在里面,我有重要的事要见他。”

张辽更加不安。他上次吃孙策的离间计苦头太深,到现在还只能在徐荣身边做亲卫骑士,不能独立统兵。凡是从孙策那边来的人,他的戒备心都非常重。看到关南,又看到李方,他心里的那根弦立刻绷得紧紧的。他拦在帐门口,不让关南进去。帐门一掀,徐荣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辽连忙站在一旁,同时使了个眼色。徐荣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打量了关南一眼。

“我就是徐荣,你来见我,有什么事?”

关南盯关徐荣看了好一会儿,又看看一旁的李方,正要上前一步说话,徐荣抬手拦住了他。“就在那儿说,声音大一点。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没什么兴趣听。”

关南欲言又止,再次看了一眼李方,神情非常着急。李方的眼神也有些诡异。徐荣见了,皱皱眉。“李方,有什么话就说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李方应了一声,走到徐荣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徐荣。徐荣接在手中抖开,上面却是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有,只有角落里绣着一只朱雀,周围有火焰围绕。从形制来看,应该是男子所用的手帕。

看到那只朱雀,张辽眼神一缩。他认得这只朱雀,这是孙策战旗的战徽,这方手帕是孙策的私人物品。

他瞅瞅李方。“这是什么?”

“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贴身藏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问他是什么,他又不肯说,只说要来见将军。”

徐荣瞅瞅关南,笑了一声:“看你像个读书人,却鬼鬼祟祟,使这等鬼域伎俩。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要不然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关南叹了一口气,拱拱手。“将军,我是新野人,在附近几个县小有名气,穰县也有几个朋友。”

徐荣眉毛微耸。“那又如何?”

“将军大兵围城,不就是想取穰县、新县以为根基吗?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