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由辽西南下,将直奔易京而来。从那一刻起,袁尚便激动到寝食难安,日日站在这里翘首以盼。

盼星星盼月亮,今日总算是把乌桓人盼来了。

“乌桓铁骑来了,大耳贼不足为虑也!”

“打开壁垒大门,速速摆下酒宴,为蹋顿接风洗尘!”

袁尚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哈哈大笑着传下号令。

号令传下,易京主城北门打开,袁尚亲率自审配文丑等谋臣武将,出城迎接。

不多时,数以万计的乌桓铁骑,奔腾而近。

袁尚以盛大的礼仪,将蹋顿及乌桓众小王迎入了易京之中,迎入了府堂之内。

大堂之内,酒气已是弥漫。

袁尚为显示对蹋顿的恩宠重视,特意安排与蹋顿并席而坐,以示双方平起平坐,乃盟友的关系。

乌桓人不习教化,不讲礼数,酒肉端上来了也不客气,便大大方方的狼吞虎咽,纵情豪饮起来。

袁尚听闻蹋顿好美色,还特意安排了舞姬起舞,以为其助兴。

这位乌桓单于是半点不客气,你袁尚既然安排了,他便大大方方享受。

酒喝到高兴处,他竟是直接将一名舞姬,强行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当着袁尚这个主人的面,便当众调戏起来。

见得这一幕,袁尚眉头不由暗暗凝起,脸上的热情顿时少了几分。

文丑等几员武将,见得这蹋顿如此放肆,眼中皆是闪过怒色。

当着我们君主的面,你不顾吃相也就罢了,还敢公然调戏我们君主的舞姬?

唯有审配,又是轻咳,又是不停合眼色,暗示袁尚要以大局为重,要有所隐忍才是。

袁尚心下无奈,也只得强颜欢笑,对塌顿的无礼假装没看见。

自家君王不发作不表态,文丑等武将们自然不敢作声,只得将怨气强咽回肚子里,闷闷不乐的灌起了闷酒。

“人言汉地多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魏王,你这舞姬我很喜欢,能否就送给我享用?”

蹋顿搂着那舞姬,笑眯眯的向袁尚开口索求。

为了让袁熙出兵相助,袁尚并未宣布继承魏王之位,但为了向乌桓人显示自己魏国之主的身份,袁尚则对蹋顿自称为魏王。

听得蹋顿这无礼要求,袁尚拳头悄然握紧,眼眸中闪过一丝恼色。

这该死的胡酋,是真不把我这个魏王当回事啊。

“咳咳,大单于千里迢迢前来助战,我家大王又怎会吝啬区区一个舞姬。”

“大王,臣说的没错吧。”

审配生恐袁尚被激怒,做出了令蹋顿没面子的事,便忙是笑呵呵的提醒道。

“审正南,你这话说的,你还当真以为孤是在舍不得一个舞姬吗?”

“孤是在想,光一个舞姬怎么够,孤干脆就把这些舞姬,统统送给大单于便是。”

塌顿大喜过望,拍案大赞道:

“魏王啊,没想到你是这般豪爽大度之主,你比你父王袁本初还要大方啊!”

“好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些舞姬我就全笑纳了。”

袁尚跟着哈哈一笑,亲自给蹋顿倒满一杯酒,举杯道:

“我大魏与乌桓乃盟友,孤与大单于便是兄弟,既然咱们是兄弟,那孤的东西,自然就是你大单于的东西,何需客气!”

“来来来,咱们满饮此杯!”

塌顿大笑,豪然举杯,仰头灌尽。

一旁的文丑诸将,眼见袁尚为取悦讨好塌顿,竟不惜自降身份,跟塌顿以兄弟相称,心下无不觉着屈辱。

只是袁尚都忍了这份屈辱,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有什么办法,只得强压下怒火,继续闷不作声。

“魏王啊,你的那个使者陈琳说,若我助你守住易京,击退了那个什么刘备,你便将辽西和右北平送给我乌桓为封地,准我们乌桓人从此世居二郡。”

“我今日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魏王的承诺是否作数?”

蹋顿抹去酒渍,神色变的郑重起来。

他这是想再次确认,袁尚割地的条件不是忽悠他,是说话算话的。

袁尚当即放下酒杯,手指向南面,正色道:

“我袁尚指易水为誓,必将右北平和辽西二郡,送给我的乌桓兄弟,永为乌桓人世居之地。”

“若有违誓,我袁尚必遭天诛地灭!”

蹋顿满意的笑了。

袁尚暗松一口气,自以为将蹋顿搪塞了过去。

这时。

“魏王啊,我与你父乃是平辈论交,论辈份你该喊我一声叔父。”

“如今你既是丧父,我膝下又无子,不如你就认为我义父,咱们结成父子如何?”

袁尚身形陡然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