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语塞,心下暗暗叫屈。

谁说我没提醒过你,我可是苦口婆心,再三劝谏过你别跟萧方斗智。

是你们主臣太过自负,不信任于我,瞒着我整出了这么一道瞒天过海之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也能怪我不提醒你?

“子远呀,我早说过,那萧方鬼谋多端,你我皆非其敌手,万万不可与之斗智。”“你不该轻敌,向大公子献上此计,赔上了一万将士性命,赔上了臧霸的性命呀。”

陈宫不敢反驳袁谭,只得将矛头对准了许攸。

袁谭眉头一皱,阴沉的目光,果然又转向了许攸。

许攸则额头滚汗,吱吱唔唔道:“就算这个萧方识破了我的计策,可刘备的兵马明明皆在寿春,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往盱眙布下了重兵?”

所有人都沉寂下来。

袁谭脸上重新为困惑取代,陈宫亦是眉头深锁,显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明白了!”

一直不作声的陈登,忽然间开口道:

“那刘玄德先前曾撤兵回江东,如今看来,这几万兵马必是佯装撤回江东,实则经由中渎水,再次折返回了淮水。”

“我们的细作耳目,皆是集中在寿春,却没料到刘玄德布于盱眙的伏兵,乃是从江东而来!”

“这也是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必是出自于那萧景略的手笔!”

陈登的智计到底要胜过陈宫一筹,抢先一步推算出了其中玄机。

袁谭主臣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是恍然明悟。

“原来那大耳贼,从一开始就在图谋徐州,竟然以退为进,用这等手段暗中调兵?”

“我竟然被他主臣,戏耍于股掌之中,可恨,可恨~~”

袁谭咬牙切齿,脸上扭曲出惊怒之色。

许攸则是目瞪口呆,恍惚错愕,似乎不敢相信,自诩最擅长出奇制胜的他,在萧方手下竟败的如此彻底。

“传令下去!”

袁谭陡然间一跃上马,厉声喝道:

“全军即刻开拔,沿泗水南下,与大耳贼决一死战!”

众人吓了一跳。

陈宫脸色大变,急道:

“大公子,我军刚刚遭此惨败,折损了一万余兵马,大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袁谭却不以为然,冷哼道:“那一万兵马皆是泰山降卒,不过是一众乌合之众,纵然是折损了又如何!”

“你不是说不可与那大耳贼斗智么,吾便以七万大军,与刘备正面决战,一决胜负!”

陈宫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惊出一层冷汗。

他是劝袁谭不可与刘备斗智,是说要步步为营,可也没说就要跟刘备正面决战啊。

这位袁大公子,显然是被盱眙惨败所激怒,相仗着袁军的实力,尽快以正面交锋的方式击败刘备,挽回自己的威名。

怒而用兵,兵家大忌也!陈宫正待劝说时,许攸却抢先一步附合道:

“大公子英明,泰山军的折损根本影响不了大局,我军依旧占有优势。”

“我们有五千幽燕铁骑,这是我们克敌制胜的利剑,若是刘备敢正面与我军决战,正好以幽燕铁骑破之,毕其功于一役!”

袁谭目光望向南面,脸上燃起一抹傲色。

“刘备,你那个军师不是鬼谋多端么,那本公子便不与你斗智。”

“我倒要看看,他纵然有通天的智谋,又如何抵挡我的幽燕铁骑!”

袁谭冷哼一声,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陈宫眼见袁谭决意已下,便并没有再追上去劝阻,相反眉宇间却闪过几分久违的信心。

那毕竟是五千铁骑啊,近乎于无敌的存在。

纵然是他深为忌惮萧方的智谋,却绞脑汁也想不出,能有什么智计,是破得了这五千铁骑的。

“这五千铁骑,就是这袁大公子敢因怒用兵的底气。”

“也许这一次,神机妙算如那萧方,终于也要无计可施了吧…”

陈宫喃喃自语,眼眸中燃起了几分希望。

而此时的陈登,却暗头暗锁,脸上掠过几分不易觉察的隐忧。

“五千铁骑,非同小可。”

“我得赶快派人南下,去提醒玄德公,要沉得住气,千万不可与袁谭正面交锋才是…”

五日后,下相城南二十里。

刘军大营内。

刘备手中已拿到了陈登这个“卧底”的密信。

“袁家果然是家底雄厚,袁谭这一路只是偏师,袁绍就能给他五千铁骑!”

“景略啊,元龙提醒我千万要冷静,万不可与袁谭正面决战,当暂时据营不战,避其锋芒。”

“你以为呢?”

老刘眉宇间闪烁着几分忌惮,将陈登的密信展示给了萧方。

萧方看罢后,脸上非但没有忌惮,反倒涌起了几分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