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淹吴县,便乘筏去痛打落水狗。

所以,刘备才会派出骑兵,趁着夜色掩护,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的计策,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

“那萧方他是怎么看破的?”

“这说不通,说不通啊……”

吕蒙脸色惨然,额头冷汗刷刷直滚,眼神中是无尽的迷茫与困惑。

“仲谋啊,我早说过,那萧方神机妙算,连周瑜都被他活活算死,何况是他?”

“现下计策失利,兄长张子布他们生死未卜,敌骑已在眼前,是战是走,你得速速拿个主意啊!”

孙贲方寸已乱,劈头盖脸的一通抱怨,冲着孙权大叫。

孙权蓦然惊醒,抬头看到铁骑滚滚,已冲至五十步范围内,霎时间慌了神。

“撤退,全军即刻撤退~~”

孙权嘶哑大叫,拨马就想逃。

吕蒙却吃了一惊,蓦的缓过神来,急道:

“主公,此间地势平坦,根本来不及撤退,就会被敌骑追上,到时我们四千兵马就全完了。”

“就地结阵,拼死一战,或许还有机会击退敌骑,尔后再撤才是上策!”

孙权未曾亲自统兵上阵,哪里懂得这对战骑兵的门道,更被骑兵的滚滚来势吓破了胆。

吕蒙的提醒,他只当作耳旁风,仍旧拨马埋头狂逃。

吕蒙摇头一声叹息,只得无可奈何的跟着孙权一并撤逃。

四千余江东士卒,立时如溃巢的蝼蚁一般,向南望风而逃。

吕蒙的担心应验了。

江东军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西凉铁骑的四条腿,转眼间便被追上。

杀戮开始。

铁骑挟着山崩地裂之势,一路辗压,将四千江东军杀得是血流成河。

张绣挥舞着银枪,更是一路横冲直撞。

所过之处,数不清的江东溃卒,如草芥般被他轻松收割人头。

孙权顾不得自己的士卒,只如惊弓之鸟般,埋头望风而逃。

终于。

在付出了四千士卒,为他充当肉盾炮灰后,他狂逃出二十余里,终于是甩脱了铁骑追击。

天光大亮,东方发白。

孙权胯下战马累到口吐白沫,孙权依旧不管不顾,疯狂的抽打马鞭。

“主公,停一停吧,敌军已被甩远,歇一歇吧。”

“再这么跑下去,我们的战马全都得累死!”

周泰从后边追上来,大叫着将孙权的缰绳夺过。

孙权这才惊魂甫定,回头见确实看不到骑兵的身影,方才长松一口气,勒住了战马。

众人才皆是虚脱一般,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孙权连灌几口水后,情绪才稍稍平伏了下来。

四下一扫,却见五千大军已灰飞烟灭。

身边除了周泰,吕蒙和孙贲外,就只剩下三百不到的士卒。

堂堂江东之主,竟然落魄狼狈到如此地步,孙权此刻不禁心中悲凉油然而生。

“莫非,当真要天亡我孙权,天亡我孙家吗?”

孙权一屁股跌坐在大石上,仰天悲凉无限的大叫起来。

孙贲越看越气,一把将孙权扶了起来,厉声道:

“仲谋,你要振作精神,我们孙家还没有输!”

“我们虽失了吴郡,还有会稽郡,我们还可以再招兵买马,据守浙水!”

“我孙家儿郎,不战至最后一滴血,我们绝不能认输!”

孙权虽长相最不像孙坚,但骨子里到底还流淌着孙坚的血液,被孙贲这般一吼,终于激起了几分血性。

“伱说的没有错,我是孙家的子弟,岂能就这么投子认输!”

“我要退往会稽郡,招兵买马,与大耳贼再决死战!”

孙权一跃而起,强撑起了几分豪气,就要翻身上马。

“主公,万万不可去会稽啊!”

吕蒙却上前一步,将孙权给拦了下来。

孙权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孙贲却勃然大怒,一把推开了吕蒙,怒道:

“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

“若非是你那所谓的妙计,我们焉能折了五千宝贵的兵马,又焉会落到这般无兵可用的地步?”

“现下你还想阻止仲谋退往会稽,那你想干什么,难不成想要我们这三百人,留在这里被大耳贼的几万大军辗为粉碎吗?”

吕蒙拳头暗握,铁青着脸,硬着头皮挨了孙贲劈头盖脸一番怒斥。

尔后,吕蒙才深吸一口气,向孙权一拱手:

“主公,吴县一战,确实是末将失利,使得主公遭受惨败。”

“主公若要治末将的罪,末将甘愿受罚,只是主公若退守会稽,必是死路一条,末将却不得不拦。”

孙权身形一凛,抬手打断了孙贲又要出口的怒言,示意吕蒙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