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在了解花鸟使的详情之后,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止一次给李隆基擦屁股了,很多事情早已习惯。

也明白了一件事情,万事都是双刃剑,有好的一面,必然有坏的一面。

摊上李隆基这么一个奇葩的皇帝,得到极大便利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有着不可预料的意外事故。

花鸟使一事,却让裴旻有些伤神。

此事是裴旻遇到最觉得头疼的事情了……

即便是身为当红辣子鸡的王鉷,裴旻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因为他有李林甫这个大奸在,自己又拥有超然的地位与权力,对付王鉷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王鉷还有一个猪队友,杨婕妤的黑历史,成为了他们最大的把柄。

这一次却不一样!

花鸟使闹得民怨沸腾,固然是因为那群宦官内侍心理变态,惹是生非,可追究起来,真正的祸首是李隆基、高力士。

李隆基要是不好色,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杨婕妤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高力士也不会弄出花鸟使这个馊主意。

李隆基偏激护短,任人唯亲。

高力士是他身旁最近亲的内侍,李隆基对于高力士的感情,早已不限于臣子,更有几分家人的意味。

李隆基没有不对高力士说的话,也只有高力士在,他才能安心。

面对一个不讲道理的皇帝,谁要是敢动高力士,那结果不言而喻。

裴旻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压过高力士,也不想正面跟高力士为敌。

此事也变得极为麻烦,但裴旻却不能坐视不管。

历史上安禄山能够在短时间席卷北方半壁江山,固然是因为他实力强劲,唐王朝离心离德也是其中之一。

李隆基后半生沉迷享乐,挥霍无度。

李隆基每次出手封赏,动辄上万,乃至十数万。

尤其是杨贵妃一家,势倾天下,任意挥霍,宫中专为贵妃院织锦刺绣的工匠就达七百人,杨贵妃的姐妹三人每年脂粉钱就上百万。杨家人过街,香味都能飘散数里。

固然长安一片繁华盛景,但这种繁华却是用百姓的血汗换来的。

没有到官逼民反的程度,但百姓的生活却也不是很好,人人都对杨国忠恨之入骨。

安禄山以忧国之危举兵南下,说是奉了密诏讨伐杨国忠,一路上的百姓还欢呼雀跃,开门迎接安禄山的叛军。

可见安史之乱的发生,并非一朝一夕的,隐患早已存在。

此事自己要是放纵,只怕唐王朝还会步人后尘。

便在裴旻为此烦忧之际,刻有金漆火印的急诏密信突然抵达。

一个传令兵,直接冲进了郡王府的议事大厅,手中高举着急诏密信。

裴旻听得脸色都变了,这种金漆火印的急诏密信是朝廷最紧急的通讯之一。比前线战事的急报,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手持急诏密信的使者,可以出入任何地方,见任何的人,直到将情报传达。在这期间,谁要是敢阻拦,使者有生杀大权。

通常这种急诏密信用于勤王诏书,也只有类似于贼寇兵临城下类似这种大事发生,才会出金漆火印这个级别急诏密信。

“到底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用这般劳师动众?”

裴旻心底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大步走道使者面前,高声道:“臣裴旻接旨!”

传令兵肃然的将金漆火印的密信交给了裴旻。

裴旻先查实了金漆火印的正确与有无破损的情况,无误之后,方才撕扯开金漆与火印,取出里面的密旨。

密旨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陛下病危,火速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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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

作为李隆基游玩办公的场所,偌大的宫殿此刻充满了凝重的气息。

宫中内侍宫女,大气也不敢喘出,战战兢兢的忙着手中的事情。

越靠近李隆基的寝宫,守卫越是深严。

在这深宫大院里,此刻却如临大敌一般。

李隆基脸色灰败的躺着,腹部有些鼓胀,不正常的肿大鼓胀,身上没有半点的人的活气,有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

偌大的寝宫,只有李隆基、高力士两个人。

李隆基沙哑着声音说道:“高将军,你说静远,他,他会来嘛?”

高力士泪眼摩挲,泣声道:“会的,郡王一定会的。”

李隆基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朕也觉得他会的,可是,可是,心底却有些不踏实。朕不怀疑静远的忠心,但,他对太子,是否能跟对朕一样?太子,太子是否也会如朕一样的对待静远?咳咳,孟子有一句话说得好‘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他有缄默半晌说道:“朕一直相信,能够与静远君臣相宜,就如姜尚辅文王、武王,诸葛武侯辅助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