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工再不说话嘛,车上的气氛短暂的,就凝固下来了。

但就在这时候,突然马路上冲过一匹马来,聂工当然一个急刹车,夏影居然顺势,整个人就往着聂工那边靠过去了。

“天啦,这个地方怎么这么不讲文明啊,马在大街上乱走。”说着,她手捂上了唇:“刚才,我甚至看到一匹牛拉在马路上,呕,好恶心。”

聂工耐心着呢:“咱们矿区呢,一半汉民,一半少数,少数民族有养马的习惯,马是他们非常重要的交通工具,不过,我们的交通部门已经开始实话新计划,马路上很快就不允许马匹和羊群随意通行了,到时候,会在城边开辟专用的路线,以供马匹行走。”

“嗯,聂工您说的可真好,只是这个地方太不适合您这种身份与学识都叫人仰望的人呆了,我真的替您惋惜啊。”夏影于是说。

聂工看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夏小姐,能把您的手挪开吗?”

夏影仿佛才发现似的,就把手从聂工手上取下来了:“抱歉啊,我刚才太紧张了。”

总算到了石油宾馆,夏影一看外面不过六七层的小楼,光看外表就那么寒酸,又不肯下车了,对聂工说:“不会,就安排我们住这么寒酸个地方吧?”

聂工说:“这是我们矿区最新的宾馆,要住一晚上,得到区政府批条子。”

夏影一看陈丽娜下车了,顿时一摇聂工的手,就说:“这个宾馆我真是不想住,既然聂工今天由组织指定陪我,那这么着吧,您带我出去,看看这矿区有意思的地方,人和事,好吗?”

说着,她就重新把安全带系好了,两只脚还轻掂着。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少女式的,或者说特温柔,特小鸟依人的神态,眼神里的那种鼓励和调侃,聂工还挺熟悉的。

想半天,包曼丽也曾这样看着自己。

看来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总还都是一个味道啊。

聂工觉得特可笑,摇下窗子就问:“陈小姐,你确定不跟着我们?”

陈丽娜为了钱,已经准备好把聂工送人了,挥手,还学着他那些学生们的口气说:“老师,您放心去玩吧,万事有我呢。”

眼看着自家男人真的绝尘而去,陈丽娜心说:“王八蛋,从今往后,你休想上我的炕,今天早上的夫妻生活,将是你人生最后一次”

不过,狠心把孩子扔出去了,陈丽娜当然得去套狼啊。

结果紧赶慢赶赶到汽车厂,苏向东插着兜,在嘈杂而又繁忙的车间正中央,仰头就那么站着呢。

“考察团的人呢,不是说今天就要来吗?”陈丽娜说。

她是来追富商,搞投资的啊。

苏向东一幅看穿陈丽娜的样子:“你让聂工把夏影带走了?”

“啊。”

“你是不知道她如果想搔一个男人的心,得有多厉害,居然敢让她把聂工给带走。”苏向东冷笑了一下:“要说苏妲已真能再转世,除了夏影,没别人,陈丽娜,你这回是自讨苦吃。”

“我不操心那个,我只问你,考察团怎么没来,他们去哪儿了?”

“李荣锦想去看看石油基地的基建,他们去了6号基地。”

苏向东以特缓慢的步子,带着陈丽娜往车间里走着,走到尽头,就是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跟聂工那种井井有条的不一样,特凌乱,到处堆着各种零件,机械,螺丝,工具。

苏向东两手插腰对着墙站了半天,突然从角落里提出个盒子来,铺开一张图纸,伸手指给陈丽娜看:“小陈,你在汽车厂也呆的久了,但应该没见过这样东西,我指给你看,这是箱体、箱盖、手轮锁、锁扣合页,而我呢,马上就准备要在汽车厂焊接,并生产实物了。这个叫作磕头机防盗箱,这生产出来,可是专利产品,要有这东西,油耗子们就很难再盗油了,当然,磕头机也就安全了。而这东西,是我发明的,我已经申请专利了。”

闻名全国的大油霸,真是玩什么的就精什么,他居然研发了一款磕头机防盗油系统,这叫什么,坏人要是想走正道,会叫走正道的人,无路可走?

“你个大油耗子,发明了一种防盗油的油箱,然后,还申请了专利?”陈丽娜说。

苏向东举手,仍是投降的态度:“所以,放我一马成吗,我承认我手里的黑钱,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不,你都想象不到在这个贫脊的共和国,我赚了多少钱,或者说吸了多少的黑血。但是,帮我,让汽车厂走上正轨,然后咱们再商量罪与罚的事,成吗?”

陈丽娜对于苏向东这个人吧,两辈子,除了讨厌,就只有佩服。

谁还能像他一样,就这么张狂自大,但又无奈的,说自己是共和国第一富人呢?

“能答应吗,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儿上?”苏向东再问。

陈丽娜白了他一眼:“小伙子,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而且,你要知道,盯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公安,是于东海。”

于东海看起来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