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蓬内的气氛正在僵持。

突然,帘帐一翻,又有人闯了进来。

“出事了!”

一股寒风混合着焦急的喊声一起传过来。

“滚出去!”

程知节对着那人一声吼。

苏大为抬头一看,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进来的赫然是苏庆节。

他先是向着大帐中的程知节行礼,接着急道:“斥侯营发现一些情况。”

“嗯?”

程知节手里抓着桌上的镇纸,本来想扔过去,强行忍住。

他的虎目微微眯起,暗扫了一眼苏定方:“什么情况?”

苏庆节与苏大为对了下眼神,听到程知节询问,忙道:“昨晚有人窥探我军,斥侯营出了一伙人去追查,结果走失了三个,现在找到两个。”

一顶洁白的帐蓬,原本属于辎重营,现在临时被用来停放尸体。

两名唐军斥侯,现在就躺在营中,尸体早已冰凉。

程处嗣此时就站在帐中,看着营中两名年长的斥候在验尸。

“校尉,这两人是被人从后面摸上,一人被折断了手臂,另一人被击打过脖颈,不过看力度,击颈的应该不致命,只是留下淤青。”

“之后这两人应该是被拖到角落进行了审问,最后……”

这名斥候喉头哽咽了一下:“他们俩被人用利刃割断喉,又剥去了全身的衣物。”

“他们剥这两人的衣服做什么?”程处嗣的声音压抑着一股怒火。

“莫非是在羞辱我军?”

“这……”

两名验尸的斥候闻言不由一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帘帐被人从外面掀开,凌厉如刀的西北风,带着几个杀气腾腾的身影,一起走入大帐。

程处嗣转头看去,一眼看到自己阿耶程知节,一身甲胄,手按腰刀,脸色铁青,下颔的虎须根根戟张,显然愤怒已极。

稍落他半个身位的是副总管苏定方,他面沉如水,看起来冷静异常。

但是从他的双眼里,可以看到隐藏的怒意。

这怒,如平湖惊雷般,蛰伏着,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见过大总管,副总管。”

军中自然不是叙私情的地方,程处嗣带着两兵,忙向程知节及苏定方行礼。

抬起头时,又看到跟着进来的苏庆节及苏大为两人。

“有何发现?”

程知节一抖身后黑色的披风,语气里,仍在压抑。

他想求稳不假,但他也是大唐将。

大唐如今的局面,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唐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横扫四海方,灭国无数。

这军魂,是用铁与血铸出来的。

但凡强军,必有其骄傲。

这是任何敌人也不可折辱的。

程处嗣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道:“因为出了昨夜的事,我们斥候营今天特意加强搜索,在离大营约二十里的地方,金山脚下,发现这两人被敌人剥光衣甲,抛在山石间。

兄弟们把他俩尸身带回来,我忙命人查看,应该是被敌人审问过后,断喉剥光衣服。”

“他们剥斥候的衣服做什么?为了羞辱我军吗?”

程知节,问出和之前程处嗣同样的问题。

“这……”

程处嗣眼神向身后的老兵看去,可惜无人敢应。

都知道程知节的脾气。

杀人便罢了,两军相争,生死由命。

但是杀了人还剥去衣服,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羞辱。

无论是突厥人还是其他部族,尊重死者,是各族都有的习俗,通常最多剥去衣甲,拿走武器,没说连贴身裘衣都不留的。

而且抛尸在山脚下,如此醒目,分明就是要给人看的。

这岂能不让人联想。

程知节的脸色已经黑得要滴出水来。

那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节奏。

“羞辱我老程可以,但是羞辱我军,嘿嘿……老子不发威,真当是病虎不成?”程知节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

就在此刻,一直沉默的苏大为,上前两步,开口问:“发现尸体的现场是什么情况?”

“呃?”

程处嗣下意识看过来,一脸迷惑。

“我是问,现情的情况,看是否能发现有用的线索。”

苏大为接着问:“我做不良帅的时候,也接触过长安有名的杵作,学了点堪察现场的皮毛。”

“哦。”

程处嗣点点头,转头向身后两名老兵看去:“你们说。”

两名老兵脸色微变,面皮涨红了,努力搜肠刮肚的回响,只能勉强应道:“那是金山脚下,都是光秃的石头,两人就赤条条的躺在地上,并无……似乎并无其它可疑之处。”

苏庆节在一旁,面色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