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释然与释远。

瞧出两人也觉颇为意外。

陡然一定,只须非此两人暗中捣鬼,他便有信心呵斥走朝廷兵马。

此处毕竟是无量禅寺的分院,可不是世俗的寻常庙宇。

环视了在旁众僧一眼,咄声道:“均矗在这做甚,还不随本座出去看看。”

袈裟一甩,当先步出大雄宝殿。

众僧合什一礼,鱼贯而出。

望着一群僧人远去。

笑头陀呵呵一笑,摸摸莽金刚大光头。

“释远师弟,咱们也出去瞧瞧,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罗织了恁多罪名给净坛分院。我好奇得紧!”

嗯!

莽金刚立时跟了上去。

他人高马大,一步及得上别人两三步。转眼便追上了众僧,随后与释九迦并行。

笑头陀一直笑吟吟的,稳稳地坐在他肩上。

更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包长生果,磕磕剥剥吃将起来。

到了寺门外。

三个一看就是当代俊彦的年青人意气风发站在庙门中央。

左边一个白裳阔剑,风度翩翩;右边一个,撑刀于地,昂首挺胸。

中间那人貌相最嫩,却体魄魁岸,傲然屹立,最是凛凛生威。

这三人正是高洋、何溪与段天楼。

释九迦合什一礼,沉声道:“听闻贵客说本院藏污纳垢,隐邪纳奸,此等荒唐之言不知何位贵客所说?”

他问得是三人。

但高洋身穿六扇门绛色官袍,胸前银章闪烁,显是领头之人。

故此说话之时,眼神俱在高洋身上。

高洋面容肃穆。

他也望着释九迦。

这人金红色的镶珠袈裟,头戴须弥山冠,冠顶上一颗拳头大元晶。

阳光下不时闪烁着五颜六色的辉芒。

让这个看来浓髯大眼,貌相正气的中年和尚,恍如当世圣僧,气势甚为不凡。

只可惜,高洋前后两世,阅人多多,精神力又非寻常。

释九迦眉宇间的阴鸷狠辣之气,在他如炬探察下,一目了然。

自金乌钧天焱融入肉身,高洋精神力犹如驶上了高速大道,增速惊人。

泥丸宫内,神焰熊熊,张牙舞爪的似要吞噬掉意境种子。

初时尚觉忧心忡忡,但即发现,面对肆无忌惮的神焰海浪。

意境种子竟如一个看似颤颤巍巍,摇晃不息,却始终不毁不灭的孤岛。

淹没重又出现,再次淹没,复又出现。

忽上忽下,腾越浮动,仿佛是在炽热焰浪中舞蹈的火焰精灵。

任你吞吐红舌,吾自坚强如钢;任你吞噬万物,我却永恒存在!

时间一长。

高洋发现。

如果说原本的意境种子是杂质极多的铁丸。

那么此刻不仅没有半点损坏,反而宛若百炼成钢,愈发得纯粹、坚韧、强悍……

散发出去的精神力也更为精纯,颇有如臂使掌,如掌使指的畅所随欲。

此刻意境种子隐于神焰,神焰烘炙道种。

实如一轮金灿大日被铺天盖地的暗金神焰托举着。

当真神之,异之!

这会。

山下五十名全副武装的铜章捕快,与一百名强弓劲弩的铁章捕快,牢牢把守笑佛峰唯一山道。

自己在何溪与段天楼的陪同下。

深入这个有顶级大宗撑腰的庙宇,大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张力之感。

同时,因为扫黑除恶的初衷,再想起从诸多公文的字里行间中,隐隐推论出的案情。

斑斑血迹,累累哭诉。

高洋心中对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广大庙宇深以为恨。

他大步向前,走到释九迦不远的地方。

扬眉轩目道:“贵院本为清净之地,原无烦恼。奈何贵院非与长乐帮勾结。

他们杀人放火,你们帮着潜逃,他们强抢民女,你们帮着窝藏。

常言道得好,种如是因,便获如是果。

高某奉劝主持,还是把长乐帮的罗渔乐以及他掳掠来的民女交出来得好。

否则,兵戈一起,贵院这般雕梁画栋的寺庙万一遭了兵燹之灾,岂非可惜之至。

届时,贵院再要后悔,也莫要怨天尤人。

只能说相由心生,命为己造,一切错纠皆由贵院自找,怪不得他人。”

他这番话,固然有理有节,兵燹之灾一说,净坛寺众僧个个嗔目切齿。

饶是一直看热闹的释然也自眉头微蹙。

作为主持的释九迦内心之恼恨,自不必说了。

他先天中期凝元四重。

这般修为,大派弟子也属罕见。

但须不是金章捕头亲至,其余什么银章、铜章皆不在其眼内。

见高洋离自己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