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说不赌你也不会同意吧。”

面对绝境,安南却仍是平静异常。

“那是当然。”

腐夫悠然道:“如果你不选的话,我就替你选。千面幻塔的规则中,对于这种消极游戏的人,可是早有预案了。”

他当然知道,腐夫并没有说全——依然还是腐夫那独有的风格。但凡是能在细微之处恶心人,就绝对不会放过。

这大约是所有的神明中,最low的一位。

甚至他自己不以为耻,反以这种low逼为傲。

腐夫并没有给安南解释。

这个游戏,最危险的地方不在于“最快的抽出卡芙妮挑出的五张牌”。

——而在于抽对了牌之后,向腐夫发起攻击时……“如何避开卡芙妮‘可能会选出的牌’。”

每次向腐夫发起攻击,都必须牺牲掉一张牌。

而只要将卡芙妮抽出的“真牌”作为弹药发射出去。

……那就意味着,安南绝对不可能获胜了。

他必须一张一张把剩下的牌全部抽完,忍受着恐惧与期待(假如他有的话)、一个一个忘记自己的朋友,并在最后失败之时全部引爆化为绝望。

——也就是说,安南一次都不能选错。

如此恶劣的规则。

简直就是把“给爷死”写在脸上一样。

“你肯定以为自己拿定我了对不对?”

安南低声说道。

腐夫一言不发,只是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看着安南。

于是安南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此熟悉的绝境。

他的瞳底,逐渐有着光芒亮起。

专注。认真。聚精会神。

用尽全力。

绝对不能失败。

一次都不能失误——

足以压垮、逼疯一个人的压力,却反而让安南的嘴角忍不住开始上扬。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安南毫不遮掩,如同一个疯子般开始放声大笑!

宛如打起的火苗一般。

在绝境的深渊之中,灿金色的光辉从安南的眼底唰的一声燃起。

“疯了吗?”

腐夫悠然道:“那倒也不怪你。”

“哈?你在说什么怪话?”

安南的笑声终于止息。

他脸上那种温和的笑容终于消失——宛如摘下了面具一般。

不可捉摸的疯狂气息,自他眼底的火焰中燃起。

“喂。”

怪异的重音,随着安南的声音响起。

如同尖锐的童声。

如同苍老的闷响。

“——那我问你。”

被捆缚于王座之上,却像是端坐于此地的王者一般。

黑发的幼子扬声发问。

“——你敢加注吗?”

“加注?”

腐夫皱起眉头。

“你生活的年岁比我多的多。对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来说,忘记一个人也不是什么惩罚。所以我要更确切的惩罚——”

安南冷声道:“每被这把刀杀死一次,就将接受一次‘死刑’的痛苦!”

“——可以。”

腐夫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但与之同时,它对你同样生效。

“如果你痛死、痛晕的话,那么就由我给你翻牌了。”

即使是忍受这般痛苦也无所谓。

被“遗忘之刃”击中时,每忘记一个人就会忘记与之相连的所有事。而安南至今为止的人生不过只有十五年而已。

只要被砍中的足够多,就能将他的意识完全洗白。

能将安南这一大敌在此处彻底无力化。

即使付出足够的代价——忘却一些记忆、忍受被杀死数十次的痛苦也无所谓。

“好。”

安南咧开嘴:“那我就在这里,稍微收点利息吧。”

腐夫与安南对视着。

两人眼中都是强烈无比的杀意。

“那么,你每回合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思考。”

腐夫缓缓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座位上,冷漠的说道:“那么,游戏开始。”

在这声音落下之时。

安南身上的气质改变了。

他眼中燃烧着的金色光辉更加绚烂,就如同眼眶空洞虚无的亡灵一般。而他身上那股无形的疯狂气息却是稍微收敛。

“就让你看看,你与我的差距吧。”

明明自己才是凡人。

但安南却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种话。

“第一张——十二。”

安南平静的说道:“卡芙妮第一时间,会根据我和德米特里而联想到老祖母,进而联想到老祖母的圣日——十二月一日。”

随着安南的言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