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兰瑾分开以后,因为天色已晚符景烯没去裕德巷而是回了金鱼胡同。

他直接去找了聂老爷子,看着他在喝茶坐在他面前问道:“老师,今日你怎么没喝酒呢?”

聂老爷子不由瞪起了眼睛:“你当我不想啊?可这里里外外都找不到酒。你这个不孝的,出去喝酒也不知道给我带壶酒回来。”

那些酒都被他儿媳妇藏起来了。想着儿媳妇是他自己叫过来的,聂老爷子就忍不住捶胸顿足。

符景烯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喝,喝完后道:“兰瑾请我的,哪还意思连吃带拿的。”

聂老爷子顿时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兰瑾那小子请你做什么?”

“说他有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真迹,想拿来与清舒交换字帖。”

聂老爷子站起来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是不是真迹我也不懂,得你老掌掌眼。”

聂老爷子喜得搓起了手,不过很快又道:“你媳妇手里有什么字帖啊?”

“清舒手里有《韩叙帖》,到时候拿这个与他交换。”

《韩叙帖》是长公主送的,拿出来也不怕被别人追问。而《伯远帖》却是见不得光的,且这本字帖太过珍贵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否则会引来许多人觊觎。

符景烯觉得,该去找一本《伯远帖》的摹本。这样万一让行家看出她临摹过伯远帖,他们也有说辞。

“那你媳妇可占便宜了。”

说完,聂老爷子觉得不对了:“兰瑾自小就心高气傲很少人能入他的眼,他怎么好端端找你你媳妇交换字帖呢?”

知道缘由后,聂老爷子有些讶异:“你媳妇的字写得很好吗?”

他只知道清舒的字写得好,并不没见过自也不知道好坏了。

“写得非常好,刚劲有力柔中带刚,长公主都夸赞不已。只是我不知道兰瑾这些话是发自内心还是有人指使。”

聂老爷子轻笑道:“若是别人,我也不好做评价。可兰瑾这小子性子拗得很,没人能指使他做不愿做的事。”

“不过,他说没看过你媳妇的字这话我不信,就他那性子只听王中谦两句话不可能巴巴地找上你的。”

符景烯若有所思。

聂老爷子说道:“其实兰瑾的话也没错。官场毕竟是男人的天下,就算有长公主撑腰她到四五品就是顶峰了。可就是做到四五品又如何?是能光宗耀祖还是能匡扶天下。不过你没意见我也不想多说,省得招你嫌。”

符景烯也不想清舒去礼部任职,怎么说呢?就如聂老爷子所说,官场是男人的天下,清舒想有所建树非常的艰难。而且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清舒未必应付得来。只是他看得出清舒很想试一试,他不想清舒难受这才没反对。

聂老爷子看他纠结的样子,想了下说道:“你将这事的利害关系跟她好好说,然后让她自己决断。”

符景烯说道:“其实各种的利害关系她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想辜负长公主的期望。”

当然,清舒心里也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这才顺了长公主的意进了官场。

“就算她当了首辅,难道就能改变当下的格局让天下女子都当官?”聂老爷摇摇头说道:“其实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尊重你的意见,你若反对她说不准就会辞官。”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我想等成亲后有了孩子,再好好跟她谈下这事。”

聂老爷子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有了孩子就有羁绊。不然你们两个人都忙,孩子谁管呢?总不可能丢给丫鬟婆子吧?”

第二天一大早符景烯就去了裕德巷找清舒,将王中谦与兰瑾的话都转述给她。

清舒听完后笑了:“我还以为是长公主在背后使了力,没想到竟是尚书大人。不过他的评价太高,我受之有愧。”

符景烯没接她的话。

清舒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话就说,你这样我心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符景烯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后说道:“清舒,你一直都说不想碌碌无为过此一生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我觉得你入仕当官,被环境所限不可能有大作为。相反,若是你能在书法上有所成就千百年以后都会有人记得你。清舒,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景烯,你在翰林院有人借此事刁难嘲讽你了?”

符景烯没有否认,说道:“以前在书院就有人就对我冷嘲热讽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只是觉得既然有康庄大路可走,为何我们还要去走陡峭的羊肠小道呢?”

清舒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半响,清舒说道:“你觉得我是现在就去拜访兰二老爷好,还是等成亲以后再去拜访?”

见她有些松动,符景烯说道:“那等我们成亲以后再去拜访他不迟,不过你也别多想,一切以你的意见为主。”

清舒既内疚又感动,想了下说道:“这事等咱们成亲以后再说。”

符景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