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上面看看师爷是咋回事。”终于沉不住气的女匪首,对立在身边的八路军连长说了一句,就拔腿匆匆地离去。

魏鑫看着刘五妹的背影,心想:不是看看师爷咋回事、而是应当看看那个黑驴咋回事吧!他环顾周边,大约还有四五十号人守在被谓之南天门的寨门一带,路障已经重新挡住了大门,那挺刘易斯轻机关枪倒是没有再架上去,而是被一个喽啰用手抱着、*朝下拄在地上。八路军连长尤其注意到了,两门古老的火炮被架子车推到了南天门的一左一右,貌似炮手的人仍在往炮膛里面填*。

——这玩意在真正的战场上形同废铁,然而面对着寨门外面狭窄空荡的小路,两门炮居高临下一起开火轰下去,威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但愿刘五妹能够稳稳当当地把伤员带过来!魏鑫在心底里默默祈祷了一下,此时,他隐隐约约地预感到可能要出岔头。

刘五妹刚一赶到位于山寨中央的八路军伤兵驻地,立刻就看明白了局面,大批喽啰们荷枪实弹地弹压着屋子内的八路军、不许他们出来;另外几十条长短枪包括捷克式机关枪,都枪口指向南天门的方向,如临大敌。

“黑驴,你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刘五妹不禁气得浑身哆嗦起来:“师爷呢,师爷!”

在大当家的充满怒气的锐叫声里,师爷先现了身,刘五妹一个健步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衣领,贴近他的脸孔低声咆哮到:“磨磨蹭蹭地干啥呢?你想把山寨全毁了是不是?!”

不料,未等一脸惶恐和无奈的师爷张嘴回答,黑驴的声音却在不远的高处嚷了起来:“大当家的,我在这!弟兄们不想被八路军吃掉,所以把他们的伤兵围了当肉票儿!请大当家的给俺们留条生路!”

“放屁!”刘五妹松手丢开师爷,她循着声音看到了正蹲在一座房子房顶的黑驴的影子:“三当家的,你想造反吗?这山寨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给我滚下来!”

黑驴竟然没有动,反而继续在房顶上喊:“大当家的,我不敢造反!你要认八路军的长官当大哥,俺们谁也拦不住,但是今晚他们打上门来了,弟兄们为了保命,只好出此下策!”

刘五妹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又恶狠狠地逼问身边的师爷:“是你给他们出的主意?”

“不敢不敢,大当家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师爷张起双手一顿乱摇:“最开始是八路军的伤兵不肯出来,他们听到了南天门的枪声,怕我们骗他们;后来,三当家的就跑过来了,下令围了八路的房子,说一旦放走这些伤兵,寨子外面的八路就没了忌惮,会放开了手脚攻打山寨。”

刘五妹听罢,打定了主意,纵身一跃跳上了一块平整的巨大石头,扯起嗓子喊到:“弟兄们,都给我听清楚了,我已经和八路军的长官谈妥了,马上把他们的伤兵送出山寨!寨子外面的那些八路是来接人的,不是来打我们的!刚才那一阵开枪,纯属误会!现在,围在八路军房子外头的人,立马给我撤了!”

大当家的一发话,自然从者甚众,原本将八路军伤兵的房子围得水泄不通的喽啰们,呼啦啦撤下来一片。房顶上的黑驴见状,急得直拍大腿:

“大当家的,你不要被八路给骗了!他们刚才架在外面扫射的机关枪有好几挺,差点没把南天门给射漏了!接人?接人会带那么多的机关枪吗?!”

一句话又警醒了师爷,他急忙走到刘五妹站着的巨石下面,仰面请求着:“大当家的,老三说得在理,我也一直看那个魏长官今晚来得不尴不尬,咱们得多留一个心眼啊!”

刘五妹见师爷也跟着裹乱,气得嚷到:“师爷,你刚才在聚义堂不是已经听见了吗!我大哥被他的长官缴了枪、关了小号,现在他的长官要他戴罪立功,把这里的伤兵都带回去!咱们要做的就是赶紧放人——打发走了八路军的伤兵,大家都清静!”

一边嚷,刘五妹就一边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她见喽啰们服从了自己的号令纷纷撤围,心下已经大慰:这些手下,终究还是听她的。至于黑驴这个混蛋,等熬过了今晚这个坎儿,再好好收拾他不迟。

然而,令刘五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房顶上的黑驴眼见大势已去,决定来个鱼死网破,他暗暗吩咐身边几个死党,趁黑溜下地,转到一座八路军伤兵的屋子后面,将一颗拉了弦的*从后窗的窗棂里硬塞了进去。

“轰!”

伴随着一声闷响,冒起了黑烟的屋子里传出一阵惊呼和咒骂,随即就有几枝枪隔着窗子和门朝外打响了,登时撂倒了数个全无防备的土匪。

黑驴见状立即大叫:“八路军里应外合了,弟兄们动手!”

一些不明真相的匪帮喽啰,一时间真的以为是屋子里的八路军在主动出击,急忙散开找掩护,朝着这间屋子乒乒乓乓地开起了火。这一瞬,女匪首刘五妹纵是跳着脚大喊大叫,也控制不住局面了。

枪声一响,最心惊肉跳的还属留守在南天门内的魏鑫: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后面怎么竟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