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面色古怪,道:“少宰,快些收网吧?”

“不急。”杨霖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说道:“再给她们处一段时间,将友情发酵,不然太突兀了。这玩意不能心急,试玉要烧三分满,多熬些日子酿出的酒喝着才香甜。”

陆谦和吕望都不信佛,但是在这大相国寺的金殿之上,两个人都有些心怀惴惴...自己到底跟了个什么人。

杨霖盘算着,显得让高柄多带上官云风流几番,最好再被郑云瑶看见,这时候自己再出面才好。

趁虚而入,使出一些手段,俘获一个少女的芳心,这便是水到渠成。

想到得意处,杨霖从背后拿出扇子,摇了几下便把玩垂在扇柄上的软香扇坠,

“软香”这东西前几年才开始流行,宫廷民间都有佩戴,所用香料价格昂贵,色彩缤纷,既被置于胸襟,也可挂在身边作为佩饰,更常见的便是当作扇坠。

持扇人闲来可以将之握在手中赏玩,其质莹润如脂冻,触之则手感柔腻,任人手随意捏弄出各种形状,既活动了关节,又让指掌间悄染清芬。

“斗合一团娇,偎人暖欲消”,其间妙处,只可意会。

也只有大宋才有这样的发明,杨霖当然不会错过,一边把玩揉捏一边往钟楼下走。

躲在暗处的小和尚见到这一幕,站在原地等他们走远了,才敢拔腿前去报信。

一行人摇摇晃晃走到寺外,只见官道上长长的一列禁军,正结队出城。

杨霖挥了挥手,陆谦上前打探,不一会回来说道:“少宰,遭了,这些人是去大理的。”

“去大理就去大理,遭什么?”杨霖突然眉毛一动,问道:“谁领队?”

“特进王黼...”

不远处,果然是王黼,这厮本来就是俊逸非凡,这一下春风得意,更是甲胄着身,威风凛凛。

骑在马上,想着此番去了大理,一朝功成自己就和杨霖一样,有了灭国的功劳。

那杨霖从童贯手里抢了灭西夏的大功,自己就从他手里夺大理,简直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那厮住着自己的宅子,处处压制自己一头,这一回把他气个半死,实乃人生乐事。

“直娘贼,狗杀才,草他娘。”杨霖连骂三声,引得周围百姓侧目,杨霖又当街啐了一口,这才匆匆赶回昭德坊。

几个心腹看着坐在上首,面色不善地杨霖都有些畏惧,面面相觑。

突然,杨霖冷笑一声,道:“吕望,你亲自带人快马加鞭前去华亭港,调大船南下把宋江和段氏一家接过来。大理提前收网,我们再来一次献捷,让王黼这狗攮的,去和土司老爷们厮杀吧。”

众人一听,眼色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只有陆谦面带疑色,道:“如此一来,少宰在大理的部署,岂不是功亏一篑...”

盘踞千年的土司尚未杀完,此时收手给了他们喘息投降的机会,再想腾出手来收拾他们,就是去了大理皇帝这种名正言顺的利器了。

一群人面色古怪地看着他,陆谦有些不自在,解释道:“这不是少宰以前自己说的么。”

杨霖老脸一红,看着自己这个“实诚”的心腹,,叹了口气。

“西南毕竟不是重中之重,将来还有机会收拾,若是让王黼得了势,他们一派极力促成伐燕,扰乱了我的大计才是最致命的。心中有棋盘,当学会取舍。”

殷慕鸿见气氛有些凝滞,上前笑道:“少宰胸怀丘壑,所做分毫不差,万不能让梁师成一派再次得势。”

杨霖也想彻底解决西南土司问题,不过眼看着继续杀下去,段正淳和征西大军有可能先成了精神病了。

西南不断有人给自己书信,写道段氏的报复太过酷戾,西南已经被他杀得人人自危。

这时候朝廷派王黼去,说不定能取得好结果,一味地扑杀虽然是根治西南的办法,用药太猛也可能适得其反。

王黼这次去,没有了大理段氏,他才不会傻到去和土司们拼命,给杨霖擦屁股。当初蔡攸去江南,辛辛苦苦剿匪,回来就成了一大笑柄,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好处。

杨霖摇了摇头,可惜的是王黼此去,虽然不能得到征缴大理的功劳,却也让自己在西南安插基层亲信的事泡汤了。

大理从唐时剥离出去,现在原原本本收回来,还多了向西延伸几百里的国土,就算是这么久割出去的利息吧。光这西南的开边疆域,已经有大宋两成之多,这次的开边之功,说起来比西夏还大。

只不过西夏是大宋宿敌,而且党项李氏一向喜欢攻打大宋,一直以来耗费朝廷的钱粮,时刻都有巨大的威胁,所以灭夏才有那么大的影响。

这一回打下大理,西南若是再如算计当中那般轻取吐蕃,大宋再没有了后顾之忧而且多出了广袤的土地和上等的兵源。只需几年休养生息,就能为大宋提供无数的兵马、钱粮和物资。

届时腾出手来,北境风云跌宕的大戏,谁唱主角就不一定了。

杨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