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想了想,嘿嘿了两声,道:“张相,你也真是……亏小子平日里还叫你张爷爷,逢年过节别人家的礼你都不收,专收我的,少了还骂我抠门……

怎么关键时刻你揭我的短啊?

你不说,别人不就不知道了吗?”

“嗖!”

贾环下意识的一抄手,又收获了一块玉镇纸……

他转头看向隆正帝,隆正帝一张脸简直纠结到了一块,咬牙道:“先荣国何等文华,诗词文章就连当代大儒都自愧不如,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孙子?”

贾环闻言,垂下脑袋,似在惭愧中……

心中却一叹,他若真表现出文武双全,和贾代善一般文臣武将无不拜服,那日子过的,怕是要艰难的多。

给别人留下余地,也给自己留下余地。

还是这样自在些,最起码,隆正帝不会怀疑他有异志……

张伯行替贾环解围道:“陛下,贾环此子还小,之前又一直忙于习武,忙于打仗,没功夫学也是有的,日后总还有时间……”

隆正帝闻言,看了看张伯行的面色,哼了声,不再批评。

张伯行对贾环笑道:“贾环,你刚才还没说完,继续说……”

贾环觑眼打量着明显不怀好意的张老头,不知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道:“这银钱,花出去的,才叫银财。

这么说吧,我每花出一万两,就会有人得一万两。

我受用了,百姓也赚到了银子,朝廷还收到了税负。

这才叫钱!

若是学晋西那些土财主,舍不得花,挖个地窖埋起来,那有什么用?和泥土无异。

他们收着银子不花,其他人就赚不到这些银子,朝廷也少收了税银……”

“照你的意思,朝廷还要鼓励百姓大把花钱了?”

隆正帝沉声道。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以为是邪理。

贾环笑道:“自然不是,对于底层百姓来说,还是要勤俭持家的。他们若是一股脑的把银子都花了,遇到了什么事,得了什么病,那就麻烦了。臣的意思是,让富户多话钱,让勋贵多花钱!比如说像臣这样的有钱人,嘿嘿嘿……天经地义的事,陛下实在不该责怪才是。”

看他那骚包模样,隆正帝及一干大佬无不抽抽嘴角。

隆正帝细眸微眯,接口道:“你银子既然那么多,那……让朕帮你花点如何?”

贾环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了,道:“陛下,这是在开朝会,不是在开玩笑……”

隆正帝闻言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怒目相向。

贾环反瞪之……

你瞪老子也不行啊,哪有这种道理?

见刚才还嘻皮笑脸的贾环直接翻脸不认人,和隆正帝顶起牛来,诸多大佬心里又是一叹。

这种事,包括天家宗室在内,满朝大概也只有贾环能为了。

可能是因为他做习惯了,皇帝也习惯了……

而这种闹腾,与其说是翻脸,不如说是另一种形式的亲近。

是贾环的身份地位,和他素来真诚的表现,以及他的重情重义,让隆正帝不会介意这种闹腾。

若是换个人……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要有人打圆场。

李光地不在,张廷玉身份不够,赢祥和贾环又存有芥蒂,而武勋又轻易不好言政事,即使这不是什么政事,可他们也绝不轻易发言。

所以,只能由张伯行当和事佬了……

他干咳了两声,道:“贾环,你误会陛下的意思了……”

贾环闻言,忙松了口气堵死道路,道:“那就好,吓死小子了,我就说嘛,哪有这样的……”

话未尽,可眼中之意还是让隆正帝的脸色又黑三分。

张伯行皱眉道:“贾环,你可能还不知,国库银匮,连太上皇的大葬都要难以维持了……”

贾环闻言,面色一变,道:“之前不是说还有几十万两吗?”

张伯行苦笑的摇了摇头,一旁的张廷玉道:“宁侯,太上皇大葬,每日都要花费至少十万两银子,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开支,如今朝廷实在已经难以为继了……”

贾环简直觉得荒谬,偌大一个帝国,居然就快要破产了……

不对啊,贾环看向张廷玉,道:“你不是在追缴亏空吗?银子呢?陛下让你十日内追回一千万两,这都两天了,最起码也该追回两百万两了吧?”

张廷玉也不藏着掖着,无奈道:“朝臣多半在观风头,私底下有人串联,说等到第十日再还……”

贾环再问:“那抄了寿山伯府,就没抄出点银子来?”

这话就太现实也太难听了……

见隆正帝脸都快烧了起来,赢祥看着都有些担忧,道:“寿山伯府的银子,微不足道,从国库里拆借的,都被他送了出去……”

他见隆正帝抿着嘴不肯直说,估计也是怕再被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