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打不过这支“勋贵舰队”。

而且这还可以对比一下,京华本身当时出动了北洋舰队的主力,其核心为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两级四艘风帆巡洋舰,另外按计划出动了49艘武装运输舰,最后额外出动了新下水服役不久的两艘实验性高速侦察舰“左翼轻骑兵”号和“右翼轻骑兵”号。

以京华之强大,如果不算七艘纯军舰的话,其出动的武装运输舰也差不多只有“勋贵舰队”的一半。

窥一斑而见全豹,如今依附于京华这一主体之上的利益相关者,其规模已经非常庞大,不独商业船队方面是如此,其他产业上又何尝不是如此?

就说这次《革新驿站疏》中所提到的一些方面吧,受到高务实所提议影响的最大产业便是京华自家的物流体系,但京华的物流体系并非自家单干。

虽然绝大部分船队、马队都是京华的,可是之前说过,作为一家私营商业企业,京华是要考虑成本的,其在各个地区设置物流节点的密度并不相同。

好比说在陕西,京华的马队在西安府、汉中府、临洮府、庆阳府设下四大节点,而延安府、平凉府、巩昌府、凤翔府则没有设立。

那么如延安府要进行物流该怎么办呢?当地出身的实学派官员中就有人与京华合作,承接了从延安府往庆阳府、西安府这两个设立了京华大节点运送物资的买卖,成为名义上的合作伙伴,也就是实际上成为了京华“供应链”的一部分。

延安府只是举例,其他各地的情况基本类似。

另外,京华由于在北方的根基比较强、合作伙伴实力相对较弱,还算是拥有比较强势的地位,但在南方比如江浙地区的“合作”,就比北方更加细致,也不如北方那样强势。

如京华和出身于浙江绍兴山阴的吴兑家族在物流方面也有合作,在这个合作中,京华自身处理的业务范围就更低——京华在整个浙江只设立了杭州、宁波、温州三处府一级的物流大节点,其余业务都“外包”给了山阴吴家,吴家又将自身不直接覆盖业务的地区“分包”给了浙江实学派官员中的一些人。

就这样,在京华这艘巨舰周围,早已有了很大一群人跟着吃肉喝汤。虽然说朝廷驿站改革之后也并不代表京华的物流买卖就没得做了,但利益受到影响总是肯定的。

作为广义上“大京华”体系的一部分,如果京华赚得少了,他们自然也就赚得少,因此对于高务实此次提出的《革新驿站疏》,他们当然会不那么高兴。

改革改到开始往自己身上动刀,毫无疑问就意味着进入了“深水区”,这是最考验改革决策者的时候。毕竟给别人做手术容易,给自己做手术困难。

高务实今天就迎来了吴兑的拜访。这位前不久刚刚由武英殿大学士进位文华殿大学士的高拱门生,在自家“世兄”、小师弟高务实面前并不掩饰他的担忧。

在日新楼高务实书房之中,双方分宾主坐好,吴兑与高务实先寒暄了几句,然后便切入正题,道:“求真贤弟,你也知道我虽是文官,但经年在外皆为疆臣,在内又理军务,实在是个直肠子,有些话我就不多和你兜圈子了。我此来主要是想问你对此番驿站改革之后,与京华相关的物流买卖有何措置。”

不等高务实回答,吴兑便先提出了担忧:“浙江的情况你是知晓的,我实学派官员原就不多,你此前以京华的各类买卖为引线,将他们系附于京华周围,使整个浙江实学派拧成一股绳,拥有了与心学党徒们抗衡的实力——至少不被继续侵蚀和打压,这很好。

但此番《革新驿站疏》一上,不少人就找到愚兄,说如此革新于朝廷或是好事,于他们却是灭顶之灾。财帛固然庸俗,但读书也是要花钱的。

各人家中族中子弟都需要花钱培养,以此才能确保咱们在朝中的力量逐渐增强,或说至少不会趋于孱弱。但物流这一块,最主要的收入就来源于货运,你此番将递运所一改制,朝廷驿站将很有可能依靠成本优势从他们手中抢夺市场份额,造成他们的严重损失,而这就会影响到我实学派的后继之力……”

高务实轻叹一声,颔首道:“此中道理,小弟自然是明白的。”

吴兑又等了一下,见高务实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不由得暗暗皱眉,无奈道:“求真,你不要误会愚兄,其实自犬子加入京华以后,愚兄对于银子便看得不重。浙江的物流买卖,愚兄在其中一年多赚几千两,甚至万余两,那又如何?少赚这笔银子也穷不了愚兄。

愚兄眼下是真的担心你此番做法有动摇根基之患呐。你想想,自心斋公(张学颜)归乡,内阁之中便只有愚兄和乾吉(梁梦龙字)二人是确定能够支持你的,但愚兄虽然顶了心斋公的位置,在内阁里也只排到第三,依旧只是群辅罢了。

乾吉才刚刚入阁,更是排名最末。错非因为我二人都是实学一员,如今恐怕就只做得个举手阁老,哪里能与申、王二公相提并论?

然而实学之强少不得天下实学官员之盛,我等在南方原本就不及心学基础之牢、规模之巨,若是因为此番驿站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