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萧誉略有艰难地说出这句。

唐奕闻声飒然一笑,“萧兄,你不用信我!你只要相信,耶律洪基的大辽对大宋没好处,耶律重元的大辽对大宋更没好处,只有萧家的大辽对我大宋才是有好处的,就行了。”

“......”

萧誉呆愣愣地看着唐奕,这句倒真是实在得不能再实在了。

“唉~~!”萧誉长叹。“是为兄有些多疑了,说来说去,倒说成了交易一般,全无兄弟之情了。”

唐奕没接,低头满饮了一杯。

有一句话唐奕没说,因为还没到说的时候。

冷香奴陪着苏轼等他续话,心思却是时不时地朝唐奕这边瞥上一瞥。

几人声音不大,且听不见说的是什么,但从表情上不难看出,聊的必是隐晦之事。

冷香奴暗道,看来,坊间传闻唐子浩与大辽勾连颇深,并非虚言。

心下顿时更生几分鄙夷,几月前,封丘门下慷慨陈调,句句可敬、字字千金,可是暗地里,不还是与辽人称兄道弟,一团和气?

......

“香奴姑娘?香奴姑娘?”

却是冷香奴略有投入,一时出神。苏轼轻唤几语,冷香奴才回过神来,抿然一笑,“让公子见笑了!”

却是没说为什么出神。

苏轼没客气地说:“没关系!”而且是又一次一脸陶醉,“香奴姑娘连呆坐都这般韵味十足,小学怕是要把魂都丢在这凝香阁了。”

章惇啊,真想把酒杯砸他脑袋上,你特么还能再肉麻一点吗?

可是,这就是章子厚不懂了,特么姑娘家还真就吃这一套......

冷香奴轻笑,“公子说笑了,凝香阁说到底也只是章台北里之地,香奴亦不过是个青楼女子、风尘艳客。”

“公子才学满腹,前程无限,又怎可把大好人生浪费在这种地方呢?”

“浪费在这种地方”这句冷香奴故意咬得很重,声调亦高上几分,还忍不住扫了眼唐奕那边。

言语之中,尽是幽怨、自嘲,尚有几分无奈。

这句显然就是说给那边的人听的。

......

章惇等人闻言,不怪冷香奴话头转得生硬,倒是恨恨地剜了苏轼一眼,就是这货提什么凝香阁,害得香奴姑娘自哀自叹,那副我自犹怜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可是一时之间,众人竟也无话可说,不知如何安慰。

......

这个时候,苏轼的本事再一次凸显了出来。

“香奴姑娘为何如此作践自己呢?以小学看来,却无半点不妥。”

“哦?”

苏轼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首先,青楼一说,本就不是什么坏词,姑娘何必要自寻烦恼?”

不等冷香奴多问,苏子瞻又继续道:“青楼者,华致之雅舍也,前人亦代指豪门大户,本就非是贬义。”

“《晋书·麹允传》云:‘南开朱门,北望青楼。’此青楼义为贵人之宅也。”

“另一说始于齐武帝,《南史·齐纪下·废帝东昏侯》云:‘武帝于兴光楼上施青漆,世人谓之青楼’。这就更不得了,是为帝王之阁也。”

“然,不管如何追源,亦不管是指代豪门大户,或专指帝王之居,都丝毫不能改变青楼高贵雅致的品质。”

“传至唐时,青楼之名专司风月,以青楼谓之,这本身就是文人墨客对青楼美态的一种美好寄许。”

“纵至今朝,青楼又旁生出诸多称谓,章台、北里、平康、行院。然不论谓何,亦无法改变青楼之所风花雪月、琴棋风画,尽聚于此的雅名。”

“身在雅居,名同雅所,姑娘又何来哀怨呢?”

“......”

“......”

曾巩、章惇、王韶他们都听傻了,心道,胡说你也就比唐疯子差那么一点点了。

可苏轼说得起性,根本就停不下来,这就是苏仙的威力啊!张嘴就是扬扬千句,出口就是锦绣文章。

别看才十八,有些东西那是天生的。

“依轼之见,姑娘之哀怨不得自己,更怨不得旁人,一切皆是杜牧之那厮的嘴贱!!”

又特么关杜牧什么事儿?

只闻苏子瞻道:

“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不知辱没了多少青楼女子的济世情怀?又把这无情的恶名,安在了多少有情娘子的身上!”

好吧,曾巩他们算是彻底服气了,这孙子为了泡妞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引经据典把“青楼”二字好通夸,最后更是把所有的黑锅都甩给了杜牧。估计杜牧要是泉下有知,埋了两百多年的棺材盖肯定是摁不住了。

......

而冷香奴此时才真正地好好看了苏轼两眼,身子微微前倾,“公子......有心了。”

苏轼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