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徐晋这身衣服价值不菲,而且是大明读书人经常穿的样式。

“阁下是倭国人?”李员外小心翼翼地问。

“在下大明人!”徐晋淡道。

牛大和张保脸都绿了,徐晋说话时虽然有气无力,但说的竟是字正腔圆的大明国语,还是京腔,奶奶的,自己两人刚才说的话岂不是都被这小子听去了。

不过牛大和张保很快便镇定下来,他们原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只是如今大明开通的海贸,大家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地走私了,于是牛大和张保也洗手上岸,给那位李员外当了行船的保镖。

由于两人的武艺不错,再加上曾经当过海盗,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经常出面给东家解决一些生意上的麻烦,所以李员外平时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当大爷般好酒好肉地供着。

所以说,牛大和张保这两名匪类根本不把徐晋放在眼内,是大明人又怎么样?听到自己自己二人刚才的谈话又怎样?识趣的便当没听到,若敢自找麻烦,他们倒是不介意真把徐晋给宰了,大不了重归大海当海盗。

李员外倒是不知道牛大和张保刚才当着徐晋的面“谋密”杀了徐晋,然后占有织信美子,他听到徐晋的标准京腔,顿时更加肃然起敬,自我介绍道:“鄙人李牧,表字守之,岭南广州府人氏,以经商为业,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徐晋直言道:“本人徐晋,表字子谦!”

“徐晋,徐子谦!”李牧面色微变,神色凝重地打量了徐晋片刻,忽然挥手大叫:“来人,端盆水来给徐公子洗脸。”

很快,一名下人端来了水盆,替徐晋梳洗洁面。片刻之后,徐大总督便恢复了本来面目,虽然形容憔悴,但还是认得出来。

这位李员外一看,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扑通地跪倒在地上恭敬地叩了一个响头,颤声道:“草民拜见总督大人,给总督大人请安。”

“总督大人!”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牛大和张保两人更是面无人色,这……这个病蔫子竟然是总督?徐晋……徐晋,天啊,他就是徐砍头徐常胜?

牛大和张保两人都是曾是海盗,自然听过徐晋的赫赫凶名,可以说,大明沿海的倭贼和海盗就是这位担任主帅荡平的,而牛大和张保所在的那伙海盗当年在福建一带作恶,结果被俞大猷给灭了,两人命大才捡回一命。

牛大和张保两人吓得心惊胆颤,腿一软便扑通扑通地跪倒在地上,其他水手和下人们见状也连忙跟着下跪,口称拜见总督大人。

徐晋看着毕恭毕敬地跪在跟前的李员外,有些意外地问:“李员外见过本官?”

李员外神情激动地道:“当年总督大人在广州府领军驱逐西洋人时,鄙人有幸在街上得以一睹大人的风姿,印象深刻,至今难以忘怀啊!”

徐晋不由恍然道:“原来如此!”

李员外诚恳地道:“徐大人平倭肃盗,靖海伏波,让我大明海宴河清,又推动开海通贸,造福广大百姓,咱们这些靠海吃饭的商人和百姓无不对徐大人感恩戴德,很多百姓甚至画了徐大人的画像挂在家中供奉呢,鄙人便是其中之一,是故一眼就认出总督大人来了。”

徐晋不由暗汗,同时又心生自豪,老百姓心中果然都有一杆秤啊,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织信美子又妒又恨,看来这家伙在大明果然很有威望,连普通的商贾百姓对他亦是如此敬畏爱戴,什么时候本国的百姓也能对自己如此敬畏爱戴?

“对了,总督大人怎么会被困在荒岛上的?”李员外关心地问。

徐晋苦笑道:“天有不测之风云,本官日前率舰队凯旋归国,途中遇上了风暴,座船翻覆落水,最终漂到这座荒岛上,要不是遇到李员外,恐怕就要埋骨荒野了。”

李员牧恍然道:“原来如此,幸而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嗯,鄙人这便命人掉头送大人回大明,这趟往倭国的生意便不做了。”

“如此便谢过李员外,回头本官必有重谢。”徐晋微笑道。

李员外连忙客气了一番,不过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真是出门遇贵人啊,中途救了徐大总督,这一趟生意不做也赚大发了,且不说徐大人本身肯定会有所表示,以皇上对徐大人的宠信,应该给自己的赏赐也不会少,说不定还能谋个官身呢。

李员外正兴奋不已,变故顿生,一直沉默不语的织信美忽然一手刀砍在牛大的脖子上,只听得卡嚓一声,后者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死狗般趴下了,脑袋与下半身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估计是脖子断了。

旁边的张保大吃一惊,一跃而起准备拔刀,然而他的刀才拔出一半,织信美子已经抄起牛大那把单刀,刀光随即一闪,张保的脑袋便高高飞起,然后落在甲板上滚出老远。

织信美子这一刀实在太快了,张保掉了脑袋还直直地站着,右手保持着拔刀的姿势,鲜血从脖子的断口像喷泉一样飞溅而出,足足数秒之后才轰然倒下。

四周的人都吓傻了,李员外被溅了一身血,跌坐在地上作不得声,一股热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