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过战场的统帅,尸山血海见得多了,这种程度的威慑的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值一哂。

“侯爷,靖安伯带到。”家丁推开雅间的门禀报道。

建昌侯张延龄约莫四十出头,额头窄小,颧骨却阔,但下巴尖细,整张脸的形状像个榄核似的,捋着颌下的短须睨了徐晋一眼,好整以暇地道:“坐吧!”

徐晋从容地在对面坐下,淡定地道:“不知侯爷相邀何事?”

张延龄挥退了下人,又端想酒杯喝了一口,这才道:“徐晋,本侯明人不说暗话,你名下的玻璃镜子生意开个价吧,本侯要了。”

饶是徐晋养气功夫了得,这时也被张延龄的嚣张气到了,淡道:“恐怕要让建昌侯失望了,这门生意本人不想卖。”

张延龄不由大怒,换着是以往,他建昌侯看中的东西,直接动手就抢了,这次也就是有点忌惮徐晋得皇上宠信,这才提出花钱买断玻璃镜子,如此“诚意满满”,徐晋竟然敢不卖,真他妈的不识抬举,沉着脸寒声道:“如果本侯偏要买呢?”

徐晋反问道:“若是本人偏不卖呢?”

张延龄不由冷笑起来:“你尽管试试,信不信本侯让你的玻璃作坊和明镜斋开不下去?”

“本人还真的不信!”徐晋哂然一笑,玻璃镜子生意小皇帝占了六成干股,张延龄敢伸手简直就是作死,当然,估计这货也不知道这门生意皇上有份。

张延龄还真的不知,否则他就算再贪婪再蠢,也不敢往这块伸手。

之所以大家都知道顺丰车行马的幕后大老板是嘉靖帝,盖因当初顺丰车行马成立时,朱厚熜还是一名藩王世子,毕竟各地藩王做买卖谋利已经是公开的事实,倒是不惧别人闲话。

但现在不同了,朱厚熜已经是九五之尊,若再掺和民间商贾之事显然是不行的,所以玻璃镜子这门生意朱厚熜虽然占股,但徐晋却是不会对外言明的,而且卖镜子不同于开车马行,没必要借用皇帝这块招牌去压制各地的豪强,只要掌握制镜子的核心工艺就行了。

所以,外人都以为玻璃镜子只是徐晋名下的产业,如今玻璃镜子卖得火,垂涎的人着实不少,但徐晋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想动手的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而建昌侯显然认为自己够资格插一手,所以便直接找上徐晋,提出要买下玻璃镜子这门生意。

然而,张延龄显然没料到徐晋的态度竟然这么强硬,气得厉声喝道:“徐晋,本侯肯花银子买,已经给足你面子,别不识抬举。”

徐晋剑眉一挑,哂笑道:“侯爷就当本人不识抬举好了。”

张延龄愕了一下,脸上阴云密布,如果还在弘治朝,就徐晋这种态度,他保证立即叫人进来把徐晋给打死,但现在不行了,现在帝位上坐的已经不是他的姐夫弘治,也不是他的亲外甥正德,而是嘉靖帝。

张延龄压制住怒火,沉声道:“那好,靖安伯既然不肯卖,那本侯入股,七三开如何?我七你三!”

徐晋不禁无语,看来这货还真是个嚣张惯的主,还七三开呢,开你大爷啊开!

徐晋也懒得再跟这种货色浪费时是,站起来淡道:“建昌侯若无其他事,本官便告辞了。”

嘭……

张延龄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杯碟乱飞,怒喝道:“来人!”

话音刚下,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外面的恶奴呼啦地冲了进来,凶神恶煞地堵住了徐晋的去路。

徐晋镇定自若地转身看着张延龄,淡道:“建昌侯这是什么意思?想殴打朝廷命官?”

张延龄嘿嘿冷笑道:“姓徐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侯今天便教你学个乖。将制造玻璃镜子的秘方交出来,否则别想离开。”

徐晋不由笑了,对着搂下喊了一声:“三枪!”

话音刚下,一条人影便从楼下飙了上来,正是小舅子谢三枪。这小子见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用徐晋吩咐,呼的一拳便砸在一名恶奴的脸上。

只听得卡嚓一声,那名恶奴当场鼻梁骨折,满脸鲜血地倒下。

嘭嘭嘭……

惨叫声此起彼伏,张延龄手下八名恶奴顷刻间便全部被打倒在地,无一例外都是脸部中拳,一个个捂住脸惨嚎。

张延龄吓得从座位跌坐在地,徐晋连忙喊住向张延龄行过去的谢三枪,那些家奴打了便打了,张延龄好歹是侯爷,还有太后撑腰,若打了他自己怕是兜不住的。

“多谢建昌侯盛情款待,徐晋告辞!”徐晋潇洒地一拱手,带着谢三枪径直下楼离开。

张延龄恼羞成怒,爬起来猛踹了旁边一名家奴几脚,骂道:“一群废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对付不了,留你们何用!”

此时,楼外的街上传来马车声,张廷龄抄起一只酒壶便冲到窗口扔下去,可惜晚了一步,徐晋的马车已经驶远,酒壶当场摔碎在大街上,引得路过的人抬对指指点点。

“岂有此理,姓除了,本侯绝不会善巴甘休!”张延龄愤怒地捶了一下窗台,眼中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