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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又下了暴雨。这场暴雨来势汹汹,雷电交加。

霍玄坐在长案前,他侧首看向窗外,闪电的白光在窗户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痕迹,伴着一声又一声的轰轰雷鸣。

零碎的记忆片段慢慢一丝一缕地。不受控制地挤进霍玄脑海中。

他想起那一场雷雨交加的夜晚中,在破庙里的时候,肖折釉泪水肆意的眼,想起肖折釉低声求他的颤音,想起肖折釉俯下身来吻他眼睛的动作。

肖折釉的脸逐渐和盛令澜的脸庞重叠,两张脸叠在一起望着他同时落泪。

一瞬间,霍玄又有些分不清这盛令澜和肖折釉了。

霍玄闭了一下眼,猛地将长案上的笔墨纸砚拂到地上。

“将军!”在偏屋候着的归弦急忙进来。她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候在这里也不是,离开也不是。霍玄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此发怒的样子着实罕见。

“她醒过来了吗?”霍玄沉声发问。

归弦已知晓霍玄与肖折釉之间的事情。她恭敬禀告:“她醒过来一会儿,喝了药又睡过去了,还没有完全退烧。”

归弦又仔细看了眼霍玄的脸色,问:“需要属下过去守着吗?”

霍玄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长案前灯架里闪烁的烛火上。许久之后,他对归弦摆了摆手,颓然道:“退下吧。”

“是。”归弦不敢再多言,悄声退下。不过她也不敢放松警惕,一直在偏屋里候着,等着吩咐。

肖折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是沉沉的,她用手背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仍旧烧着。那些记忆又往她脑中飘,肖折釉摇摇头,将那些记忆全部赶走。

绿果儿刚巧推门进来,她看见肖折釉醒过来了,一脸喜色,高兴地说:“表姑娘您醒啦!”

她急忙疾步走到床边,伸出手摸了摸肖折釉的额头,说:“虽然还有点烧,但是比昨天好多了!昨儿烧得那么厉害,可把奴婢们几个吓坏啦!不过您福大,马上就会都好啦!”

肖折釉浅浅的笑着,听着绿果儿像百灵鸟一样的叽叽喳喳。

“姑娘,您一定饿了,奴婢去给您端早膳过来!”绿果儿说。

“慢着,”肖折釉嗓音沙哑,“你先去把漆漆喊来。”

绿果儿出门的时候跟绛葡儿交代了一声,才去找漆漆。不多时绛葡儿端着水进来,倒了满满一杯温水递给肖折釉,笑着说:“表姑娘,您先喝点温水润润喉。奴婢一会儿就去给您煮梨汁。”

绿果儿是个伶俐的,而绛葡儿却是个细心的。肖折釉点点头,把水接过来。她喝了一口温水,温热的感觉从口中满满蔓延开,逐渐暖了她整个身子。从前天晚上淋雨开始,她的身子就一直是冷的,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此时这种身子逐渐被温暖的

感觉让她觉得很是舒畅。

“姐!你醒了!”漆漆跑进来,她跨进门槛的时候额头上的刘海滑到一旁,露出额头上的疤痕,她匆匆抬手拢了拢额头上的刘海儿将疤痕遮住。

“漆漆,有件事情我要问你。”肖折釉朝着漆漆招手,将她招到身边坐下,“我想搬出霍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搬走?”

“搬走?搬去哪儿?为什么搬走?你又不是我怕霍将军怕得要死,更不像我总是闯祸。想要搬走的是我才对啊!你为什么要搬走?”漆漆一脸不理解。

肖折釉没有回答漆漆的问题,而是说:“你的意思就是……你也想搬走对不对?”“当然啊!”漆漆挺直了腰杆,“小时候不懂事……还以为来了大户人家,有丫鬟伺候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等到了霍家才明白这些有钱人家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规矩烦都烦死人

了!我觉得还不如自己摆个地摊做个小买卖哩!”漆漆说得可是发自肺腑的话。这五年的高门大户生活已经让她吃了不少亏,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听说要被接到有钱人家过日子就乐得合不拢嘴的小丫头的。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大鱼大肉大富大贵丫鬟

成群也不如平平安安的小子日更快活。

“好,明天咱们就去找宅子。”肖折釉在心里松了口气。

“姐,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漆漆古怪地看着肖折釉,“姐,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天怪怪的……”

她又伸出手去摸肖折釉的额头,嘴里小声嘟囔:“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肖折釉偏过头,躲过漆漆的手,她笑了笑,才说:“霍府毕竟不是咱们的家啊,以前咱们年纪小,不得不住在这里。咱们现在长大了,搬出去住也是应该的。再者说,陶陶如今在书院里念书,将来若是高中

,有一个自己的家也是好的,要不然处处不方便。总之……这是姐仔细想过以后决定的。”听肖折釉提起陶陶,漆漆皱着眉仔细想着。可惜她想了半年也没有想明白搬出去住和陶陶高中有什么关系。不过能够搬出去住的话,漆漆是很高兴的。如此想着,至于肖折釉为何要搬出去她倒是没那么关

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