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

韩青云好几次跟他讲让他劝劝老韩头儿和老太太,赶紧分家得了,别整天闹腾。

他都没吭声。

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得罪人,不落好,一个处理不好还让人记仇。

只是这一次韩青松找他,他给韩青松面子。

而且老太太折腾得太过分。

被比自己更有威严、更加年长的人批评以后,韩老太太哑巴了。

等韩永芳说允许好田分出去自立门户,把大队两间屋子借给他们住的时候,韩老太太就捂着心口说自己心口疼,不行了。

韩永芳直接一挥手,“不用怕,我备着呢。赤脚大夫抬脚就来。”

韩老太太又不疼了。

韩永芳看她不闹腾了,也不多说,“就这么定了,等初八初九的你们就真分家。别闹腾了,我还得忙年呢。这大过年的,真是的。”说完他就走了。

老韩头儿送他,到了门口,韩永芳瞅他一眼想起小时候的光景,没好气道:“还真是七岁看老。”

老韩头儿啊了一声,不明白他的意思。

韩永芳盯着老韩头儿看了一会儿,见他竟然已经弯腰驼背,老眼昏花,鼻涕拖拉的。

韩永芳到了嘴边的重话又说不出来,毕竟老韩头儿比他还年轻好几岁呢,怎么看着比他还老了?

韩永芳重重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过日子过日子,就是糊涂着过罢了。

“你啊,好好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少抽烟,多听听你们老三的话吧。”韩永芳拍拍老韩头儿的肩膀,摇着头走了。

就这么着,老太太是彻底没脸,气得说自己病了,躺炕上不起,想让媳妇儿们伺候她。

韩大嫂撕破脸,是不可能理睬她,林岚人家早走了,韩青松不发话,也没人敢叫她,韩二嫂知道她装病,更不理睬,直接撇撇嘴,“这时候亲闺女不伺候,谁伺候?”

可想而知,老太太被气成什么样了。

这一早上韩青松过来,她还没起,一个劲地哼哼,看着韩青松就嘟囔,“你媳妇儿咋不带孩子来给我拜年啊。”

韩青松:“等娘起来的。”

老韩头儿倒是起来了,在堂屋坐着抽旱烟。他现在越来越沉默,烟也抽得越来越凶,有他在的地方,一会儿就烟雾缭绕得呛人。

很快韩大哥和二哥也相继起来,也没精神拜年,随口哼哼两句,哥俩就一左一右坐在门口,跟两尊门神似的,同样愁眉苦脸。

韩青松不是多细腻的人,说不出安慰人的话,只应景地拜年。

听见韩青松过来,韩大嫂和孩子从屋里出来拜年,说了几句。

碍着老太太在屋里哼哼着骂,他们也不多说。

韩大嫂就带了干粮带着俩孩子去那两间屋里收拾打扫一番,想着晚上她就过去住,不再回来受气。

韩大哥站起来想跟上去帮忙。

韩老太太在屋里开始咳嗽,“老大,给我倒口水喝,要渴死我了。”

大哥只得去给她倒水。

韩青松在堂屋坐着呛人,便也到院子里坐着,这半天并没有人来拜年。

因为昨晚上家里闹得没脸,年夜饭以后,本来还有大人孩子过来拜年,后来见情况不大对,一个传一个的,也都拘着孩子别过来。今天早上,他们自然也不会过来让人难堪。

反正三房已经拜过,也就当代表。

韩二哥望着出门的大嫂几人,“大哥,大嫂不做饭啦?”

韩大哥一言不发,只唉声叹气,老韩头就吞云吐雾。

韩二哥想了想,就喊自己老婆,“你和金玉一起做饭呗,也不能一家子不吃饭啊。这大年初一的。”

韩二嫂这才不情愿地起来,又喊孩子们跟韩青松拜年。

韩二嫂看小姑还没起来,就不想动弹,埋怨:“这碗都碎了,窝头也没了,地瓜干还得现蒸,做个啥意思嘛。”

她不乐意伺候一家子,自然满腹牢骚,尤其都这时候韩金玉还想睡到日头三尺高,她更不乐意。

韩二哥就去耳房敲敲窗户,“金玉,起来帮你二嫂做饭。”

韩金玉没好气地喊:“都死了啊,让我伺候你们?”

她哭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眼睛也肿着,哪里有脸见人?

韩老太太就拿拐杖敲炕沿,“当媳妇儿的哪有不伺候公婆的!”

当着韩青松的面,韩二嫂不好发作,反正自家也得吃饭,只得摔摔打打地去做。

过了好一会儿,韩金玉才起来,拉着脸红着眼,一脸丧气相,她也不和韩青松打招呼,看都不看他,只等着韩青松主动跟她说话。

结果韩青松也跟没看见她似的,根本不主动开口。

韩金玉委屈地就要哭。

以前有韩大嫂,一天三顿饭,不用别人说,她就带着谷米做好,大家都吃现成的。

现在韩大嫂撂挑子,突然一家子就瞎耍,大眼瞪小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