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过澡后的李素神清气爽,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一根玉带,脚踩着木屐,施施然出现在前堂外,唇红齿白风流倜傥的样子,令堂内侍侯的丫鬟们悄然红了脸颊,纷纷垂头不敢直视。

许明珠也看呆了,嗯,李素确实有让人看呆的资本,不论任何朝代,年轻且英俊的人总是受欢迎的,老少通杀,连老婆也在被通杀的范围内。

站在堂前摆了很久的帅哥造型,李素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收功。

许明珠这才回过神,垂头时俏脸飞起一抹红晕,再抬起头,开始纯学术性打量他。

“夫君你……”许明珠指了指他腰间的玉带。

李素茫然:“咋了?”

“夫君你等等……”

说完许明珠快步进了后院,回到前堂时,手里多了一只银鱼袋,半弯下腰将银鱼袋拴在李素腰间的玉带上,犹不忘叮嘱道:“陛下赐的银鱼袋夫君一定要戴好,这是身份呢……”

许明珠很认真地拴着鱼袋,俏脸露出湛然的神采:“十七岁便被陛下封爵,赐银鱼袋,大唐立国都没有过的事,夫君很厉害呢,再过几年,夫君为陛下立了更大的功劳,银鱼袋便换成金鱼袋了……”

“村里的乡亲都传遍了,说夫君作了一篇了不得的好文章,因为夫君的文章劝谏,陛下终于停了劳民伤财的恶政,听说长安城的士子和百姓们都在念叨着夫君的好,夫君的那篇文章也被史官记入了史书里,哎呀,夫君,这算不算名垂青史了?”

许明珠越说越高兴,扭过头看着笑眯眯的李道正,道:“公公要不要与夫君去祠堂拜祭先祖?夫君名垂青史了呢,也是光耀咱李家门楣了吧?”

李道正见儿子儿媳恩爱的样子,早笑得眉眼不见,闻言连连点头:“要咧。要拜祭一下,是好事,也是喜事,得让先祖知道。”

许明珠兴奋笑道:“妾身这就去准备香烛和供品……”

说完许明珠再次为李素整理了一下他腰间的银鱼袋。将它挂周正后,风风火火离开了前堂。

李道正看着许明珠的背影,满意地频频点头。

侧过身看了一眼李素,李道正轻轻一哼,道:“我给你找的婆姨哪里不好?要模样有模样。要妇德有妇德,人家当初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水灵闺女,多少人家争着抢着求亲,自她嫁过来,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她操持,打理得妥妥帖帖,村里乡亲都说你命好……”

李素无奈笑道:“爹,孩儿也没说过她哪里不好啊,自打成亲便与她相敬如宾,客气得不得了……”

李道正失落地叹了口气:“就是太客气了啊……听家里丫鬟说。你一直睡在后院的西厢房里,至今未与她同房?”

“爹,这个话题好羞涩,略过吧……”

“略个屁!”李道正瞪起了眼:“娶婆姨用来干啥的?还不是为了生娃!不同房哪来的娃?我抱孙子要等到何年何月?你打算李家在你这辈里断了根吗?不孝的东西!”

李素抿了抿嘴,没答话。

李道正见他沉默的样子,不由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还念着公主,可是……公主如今已是出家人,你与她不可能做夫妻了,为何还不死心?难道你要等她一辈子吗?”

“爹。要不孩儿给您娶一房婆姨,您努努力争取给孩儿生个弟弟,以后传宗接代什么的,可以找他啊……”

混帐话刚落音。李道正发飙了,久违的降魔法器被祭了出来,隐隐可见佛光。

“混帐东西,今见你刚从大牢出来,本不想再添晦气,可今不抽你一顿。老子忍不下这口气,受死!”

李素久历此道,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李道正怒喝一声,扬着藤条裹挟风雷之势跟在后面追杀。

许明珠从后院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已婚男人被老爹满院子追杀,抱头鼠窜狼狈之极,最后已婚男人健步如飞,一溜烟窜出了家门,眨眼便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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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边的老地方,李素静静坐在石块上发呆。

没过多久,一身道袍的东阳便来了。仍是以前的默契,她知道他从大理寺出来后一定会来,他也知道她一定会来。

他与她的世界,只剩下这里了。

“喘气喘得这么急,你做甚去了?”东阳掩嘴轻笑。

“刚从家里逃命出来,我爹的独孤九藤愈见精进了……”李素苦笑。

“又惹你爹生气了?”

“我爹可能更年期来了,脾气有点喜怒无常……”

东阳眨着懵懂的杏眼:“何谓‘更年期’?”

“就是……你们女人每月的月事前后那几天,看啥都不顺眼,看啥都想捶几下,嗯,就是那种感觉……”

“哎呀!你……你这个登徒子,你……”东阳羞得不行,红着脸抡起小粉拳恨恨捶了他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