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虽然停了,但寒风依旧似刀般迎面割来,徐晋一路纵马狂奔,里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内心焦灼如焚。仔细算来已经过去近个时辰了,不知老丈人他们还能不能守住,倘若宅子已经被攻破了……

驾……

徐晋实在不敢想象那可怕的后果,往马屁股上狠抽了一鞭,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余林生一边策马,一边大声吆喝:“快快快,加紧跟上通判大人。”

两千多军士擎着火把撒开腿一路疾奔,几乎连吃奶之力都使出来了。此时,两支卫所军士的身体素质好坏立即便见分晓了。铅山千户所的军士平日疏于训练,远远落后于上饶千户所的军士一大截,而且还一个个气喘如牛,队形散散乱乱。

余林生到底是干劲十足的年轻人,卯着劲儿准备建功立业,所以自从接任了上饶千户所,一直对手下的士兵勤奋训练,大半年的成果还是十分显著的,此时手底下的兵一个个龙精虎猛。

熊柏本来策马跟在徐晋身后的,但回头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兵越掉越远,脸上亦不禁有些害臊,拨转马头跑回去,大声骂道:“都他妈的没吃饭吗,快,追上去,别给老子丢脸。”

幸好,铅山千户所距离费家庄园也就十里左右,要不这帮早就荒废了训练的种田兵即使跑到目的地也没力气战斗了。

沿着官道一路疾奔,转过一座丘陵,费家终于在望了,但见火把星星点点,隐约能听到零星的火铳声。

驾……

谢家兄弟、徐晋三人首先策马冲进了庄园,见到已经被撞倒的宅门不禁都心头大震。

徐晋急急翻身下马,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旁边的谢二剑手疾眼快把扶住,安慰道:“妹夫别急,里面还有喊杀声,估计是刚破门。”

徐晋定了定神道:“大哥二哥,你们快赶去后院。”

“那妹夫你自己小心点!”谢家兄弟抽出兵器便率先冲进了宅子,直接飞身攀上屋顶,向着后院方向奔去。

徐晋寒着脸解下马匹上的火铳,大步往宅门走进去。这时余林生已经带着手下的弟兄陆续赶到了,见状不敢怠慢,连忙带人追上去护在徐晋身前。

此时的费府前院已经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既有贼兵的,也有庄丁和婢仆。

这时,正有一名贼兵趴在婢女身上施淫,那名婢女下身裸露,双眼惊恐地大睁着却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徐晋曾经在费家住了两个多月,这名婢女他隐约认得,见状不禁目眦尽裂,厉声喝道:“给本官擒住那畜牲。”

那名贼兵正爽着,突然见到潮水般涌入的明军不禁吓得一个哆嗦,急急站起来提裤子。然而这货裤腰带还没系好就被两名杀气腾腾的军士擒住,反剪着双手送到徐晋的面前。

徐晋二话不说,点燃了火铳的引线,枪口就指向这名贼兵的胯下,轰……

铁沙夹杂着烈火从火铳中喷出,那贼兵当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胯下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卷缩成一团挣扎哀号,腿间鲜血汩汩地流出……

徐晋面无表情地把火铳扔掉,抽出了腰间的手铳,冷冷地道:“余千户,所有贼兵,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余林生眼皮一阵乱跳,凛然道:“属下遵命!”说完便带着手下向中院冲杀进去。

费家中院。

谢擎正和王林儿等亲兵死死地守住大门,这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后院就是费家的内眷,不能再退了!

此刻大部份贼兵都聚集在中院,约莫有四五百人之多,正在杨清和王儒的指挥下对中院大门发动猛攻,门前已经躺下了十几具尸体,鲜血将青砖铺陈的地面都染红了。

“这帮杂种还真是顽强!”杨清骂骂咧咧地道,在这里耗了十几分钟,让他有点不耐烦了。

王儒大声喝道:“弟兄们再加把劲,费家的内眷都在后院,冲啊!”

“冲呀!”

王儒话音刚下,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浩大的喊杀声,紧接着是爆豆般的火铳声。

砰砰砰……

余林生带人杀进来了,兜头盖脸就是一轮火铳齐射。那些贼兵注意力都集中在中院的大门,岂料到菊花会突然遭爆,措不及防之下当场有数十名贼兵中弹飙血。

“通判大人有令,贼兵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杀!”余林生厉声大喝,腰刀一挥,手下的弟兄立即扑杀上去。

正在门内死守的谢擎、亲兵和护院们见到突然杀入的大量明军,先是愕了一下,继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通判大人回来了……徐公子回来了……杀啊!”

本来士气低落到极点的一众亲兵和庄丁瞬间爆发小宇宙,不仅抵住了贼兵的攻势,甚至从门内反杀出去,配合明军两面夹击。

“杀啊!”余林生率着手下弟兄猛冲猛杀。

那些贼兵一路长途奔袭,攻打费府外墙时又死伤了数百人,眼下只剩下四五百人,又如何是两倍于已的生力军对手,很快就被杀得溃不成军,节节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