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了,包拯却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时候他比范仲淹要清醒的多,硬着头皮凑上前去,话锋一转。

“真睡觉呢?”

“不会是你给放跑了吧?”

你还别说,范仲淹还真干得出来,别看自打唐奕从燕云回来之后,诸般际遇范仲淹一直是沉默的,不论是朝中暗流,还是眨出涯州,老头儿一直没为唐奕说过一句话。

可是,谁都知道唐奕是范仲淹的肋骨,摸不得,也碰不得。

真把他惹急了,这尊离朝十余年的大神不定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

包拯越想越心惊,要是范仲淹真把唐奕放走了,那可就无法收拾了。离京的唐奕除了反,就没有第二个选项了。

“范希文,你可不能糊涂啊!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大郎要是真走了,那可以无可挽回了!”

“哼!”范仲淹冷哼一声。“走?”

“老夫倒想让他走!”

“可惜......”

范仲淹一撇嘴,“不信自己去看!”

“鼾声震天,睡的香着呢!!”

“嘿!!”包拯这个气啊,还真有心思睡觉?

“你们师徒......心真大!”

......

无心一扫,正见王德用虽然面色凝重,可是也是不紧不慢的在那整理棋盘。

尹洙和孙复往那儿一坐,也是面无表情,亦无甚担忧。

老包这个急脾气有点受不了了,窜到三人面前,王德用辈份在那摆着老包还得客气客气。

“王公怎么也和希文一起使性子?到底是怎么个章程,却是说一说啊!”

尹洙和孙复那就另说了,都是同辈,老包是一点面子都不留,指着二人便骂。

“你们老糊涂了啊!希文和王公有气,你们也跟着起什么哄!?”

孙复捋着长须,嘿嘿一笑,两手在身前一箍。

“不然怎样?”

“大义灭亲?”

“拿根绳勒死了事?”

得,口气都和范仲淹一样,包拯气的一口气没导上来,差点晕过去,指着面前这四个老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窝都是什么货色?加一块儿都快三百岁了,唐奕不理智,怎么你们几个也都跟着添乱呢?

这时,王德用出声了,依旧是面色凝重,依旧不紧不慢的整理着棋盘。

“希仁莫急,没你想像的那般紧迫。”

包拯更是无语,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和着你们都不急,就我急?

哀然,“事已至此,总不能眼看着大郎惹祸上身吧?”

见包拯急的面色通红,老将军淡淡地笑了,用玩味的目光看着包拯、唐介。

“大郎是不是惹祸上身等等再说,倒是你们二位......”

“这个时候还敢往前凑?二位就不怕也惹祸上身吗?”

包拯无语地一翻白眼,“我一个老绝户,怕什么?”

老包只有一个儿子,五年前病亡未有子嗣。老包自己年近六十,估计是生不出来,包家的香火到他这就算是断了。

唐介则道:“只我家正平与大郎的关系就说不清道不明,要是真有牵连,也不差这一遭了。”

“王公还是先说说,大郎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次却是弄的有些冒失了。”

王德用道:“这边无甚大事,希仁只说陛下是何反应便是。”

“哦哦......”包拯这才想起,唐奕回来的时候,赵祯的那几道旨意还没下呢。

当下把赵祯的两道旨复述一遍,然后瞪眼看着王德用、范仲淹等人,且看众人如何反应。

......

可是...还反应?

这四个老头儿根本就没有反应。

王德用只是淡淡点头,然后继续收拾棋局。对于赵祯重用杨家,却提防王家的亲疏之别好像早有预料一般,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

至于范仲淹....则是连回应都欠奉。听完之后,除了心情更差,再无它情。

“都回去吧...”范仲淹长叹一声。“无甚大事,用不着急着。”

“......”

老哥俩彻底懵圈了...

这已经是范仲淹和王德用第二次说——无甚大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

唐介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这里面有什么是他没看出来的?

“难道希文就不怕陛下真动了杀心?”

“哼....”范仲淹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极为不屑。“杀心?”

“若是陛下真与大郎讲什么父子之情,那一怒之下砍了那个气死人的混球还有可能。”

“可是...”范仲淹抬起头看着唐介。

“若真是公事公办,只论君臣互利...”

“那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