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婉秋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须云生,待他说完之后,轻声问道:“若我这些年没有一直独自等待,而是与他人结成道侣,这些话须师兄你是否永远都不会说与我听?”

须云生言道:“若你与他人有缘,我自然不会再影响你的生活,不会影响你同伴侣之间的关系,不会乱你心神。”

诸葛婉秋问道:“现在便不是乱我心神了吗?须师兄你又在自作主张了。”

须云生轻声一叹:“现在,知道这一切,对你才公平,我耽搁你多年,不希望你继续蹉跎。”

诸葛婉秋一步步走到须云生面前,两人近在咫尺,诸葛婉秋盯着他的眼睛:“你又如何确定,在我心中,这些年岁月是被耽搁浪费的?如何知道,我继续等下去,便是蹉跎了时光?”

她少见的咄咄逼人,让须云生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良久之后,须云生轻声说道:“如果我当年便告诉你一切,今日便完全不同,可惜我自己铸下大错。”

诸葛婉秋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你入玄天界之前,心里便是有我的,对不对?这些年来,也一直有,对不对?”

须云生没有迟疑,也没有否认:“是。”

“你,妙瑛,师父,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

“小妹与我自小相依为命,我唯一在意的亲人,真正的亲人,为了她,我即便良心受谴责,但仍然甘做大周的密间暗探。”

“师父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挣脱过去的黑暗枷锁,为了给他一个交待。给宗门一个交待,受任何责罚。我都甘之如饴。”

“而你,我也曾幻想能与你一起携手相伴,共赴未来,但却因为我的过去,而只敢存在于幻想中,我欠你的,却不知该如何偿还,我无法厚颜说在日后的岁月里照顾你,对你好就是偿还。那是我在继续占你的便宜,却不是补偿你。”

诸葛婉秋静静看着须云生:“你终究还是过不去你自己心里那关,你有没有问过,我是否需要你补偿,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须云生低下头,难得露出几分脆弱之态,嘴唇动了动,露出一抹苦笑:“是啊,我又在自行其是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抬眼看向诸葛婉秋,轻声说道:“婉秋,我很抱歉。”

虽然心思敏感细腻,但于男女感情之事。须云生和诸葛婉秋一样,都是雏儿,因为性格方面的关系。须云生在这方面更显得内敛拘谨,对于对方的心思。只会笨拙的猜测,却始终不曾切实的交流表达。

便是玄天界中劳碌百年。须云生也从不接触男女之事,纵使现在心境成熟许多,但在这方面仍然是半点经验都不看。

诸葛婉秋轻轻歪头看着须云生,突然轻声说道:“须师兄请在这里稍候,我去去便回。”

“虽然我已经不止一次跟英罗扎师兄说过,但他坚持要等你回来之后,再听一次我的想法,这么多年来,我也欠他一个交待。”

须云生双眉轻轻一扬,眼镜稍微瞪大了些,有无数的话从胸腔中上涌,却又硬生生被压了下去,最后只得一个字:“好。”

诸葛婉秋与他擦身而过,出了竹屋,向乾天殿方向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诸葛婉秋脸颊上才渐渐现出几分羞赧的红晕,微微低首,仿佛昔年那个同样不善表达自己心意的少女。

她走了几步,脸上红晕渐渐消去,目光柔和依旧,但是透出几分坚定,轻声说道:“爹爹,此事便让女儿任性一次吧。”

在她身旁的虚空中,浮现出一个人影,那是个一身白袍,身材高大,五官俊朗,双眉呈淡金色的中年男子,正是诸葛婉秋之父,合道境界强者,烈日道尊诸葛战。

诸葛战走在诸葛婉秋身旁,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怜爱:“傻女,别的事情,为父都可以为你安排,但这件事情,却只能你自己拿主意。”

“其实要照为父的看法,别管是这须云生,还是那英罗扎,都配不上宝贝女儿你,但既然你自己喜欢,为父也唯有为你扫平一切阻碍。”

“几十年的枯等,直到今日,直到知晓一切的此刻,你仍然心意不变,为父便知道你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诸葛战一对淡金色的眉毛蹙起:“但此子他日若是负你,便是拼着得罪玄门之主和易子,为父也要将之斩杀,一切后果,都无法让我顾忌!”

诸葛婉秋闻言,摇了摇头:“爹爹,那不是女儿希望看到的事情,若真有那么一天,是女儿自己酿下的苦果,一切自然有女儿自己承担,无怨无悔。”

她脸上笑容明媚了几分:“但女儿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到了现如今的年岁,不管女儿选谁,都不再是轰轰烈烈,炽热如火,而是如同山间清泉一般,隽永悠长。”

诸葛战徐徐说道:“其实如果一定要在这两个人之间选,为父反倒更喜欢那个英罗扎,至少他干脆利落,直来直去,这样一个人,可以一直等你,殊为不易。”

诸葛婉秋说道:“女儿同英罗扎师兄,结成共走修道路的道侣,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