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他,贾政绝难藏住心事……

听到贾环之言,贾政很想发脾气,直接带着贾环回家。

可是,他到底还是不敢。

他是儒教子弟,君臣思想,根深蒂固。

只能含着热泪,搀扶着贾环,父子二人,在百官最后,一步步迈入大明宫。

当贾政扶着贾环,从殿门口,一直缓缓走到最前方,送他站在武勋之首时。

光明殿内一片宁寂,目睹着他们父子前行,气氛异样。

有义愤填膺的,也有漠然无视的。

有眉头紧皱的,还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

而这时,隆正帝在苏培盛的陪同下,缓缓从殿后转了进来,于龙椅上坐下。

他高坐龙椅,面无表情,一双微眯的细眸中,森冷的目光扫视着这座大明宫光明殿中三叩九拜,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们。

隆正帝心中没有任何得意之情,因为这些人已经叩拜了他二十年。

但这些叩拜中,他感受不到一分敬畏之意。

这群罪该万死的国之蠹虫,他恨不得将他们统统杀光!

“众卿平身。”

森冷无波动的语气,让殿内众臣觉得,他们叩拜的不是人间至尊,而是一座冰山。

这也让他们愈发觉得,皇帝还是继续做泥塑的好,一旦让他掌权,满朝大臣能活下来的兴许就不剩几个了。

因此,他们愈发期盼太上皇能尽快功成出关,再执掌乾坤二十年。

那样的话,他们熬也能将隆正帝熬死……

在君臣异心中,朝会开始。

不过,当百官平身站直后,隆正帝的眼光扫过众人的脸,当他看到武勋班位排行首位之人时,眼睛忽然一凝。

“嗯?”

宁国侯贾环的脸色,为何会如此难看?

这绝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或者强行装出来的。

那枯槁的脸色,无神黯淡的目光,无不说明,他现在的状况有多差。

好似行将就木……

隆正帝震惊之余,看向一旁侍立的苏培盛。

苏培盛也摸不着头脑。

看这个样子,很明显像是严重酒色过度引起的。

可那也不对啊。

若说长期酒色过度还可能,哪有一夜就成这般的……

苏培盛微微摇头,示意不知。

隆正帝见之眉头微皱,眼神不满的看了苏培盛一眼后,却也只能暂且按下不表。

他开口沉声道:“我大秦立国百余年,自高祖皇帝起,便从来善待武勋将门,恩宠不绝。

纵然偶有差错罪责,也都轻轻放过。

与前朝诸代大肆诛除功臣相比,皇恩不可谓不重。

朕本以为,国朝行此不诛戮之策,勋贵定当感恩戴德,忠心报效。

却不想,仍有丧心病狂者,竟意图弑君谋反!

朕深恨之。

然,朕仍愿抱以仁厚之心相待。

除首恶之人,朕不愿高举屠刀,大肆诛戮。

因为,朕仍旧相信,站在此殿中的武勋亲贵们,与那些贼子不同。

朕相信,你们的血脉中,依旧流着与国同戚的忠诚之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勋亲贵们闻言,一个个面色激动不已,齐齐跪下,高呼万岁,心中也都放下一颗心。

看来,悬在武勋头上的那把刀,要收回去了。

而这个时候,本该是爵位最高者方南天或者贾环,作为武勋代表,出面讲话。

只是方南天虽然还吊着一口气,却生死不知。

贾环却又木讷站在那里,没有出面的意思。

无法,只有牛继宗站出一步,面容激动道:“陛下,吾等武勋,世受皇恩,唯有以身效死方能报之。

虽有宁至、梁建、裘良等败类,为奸人所惑,行下猪狗不如之事。

但臣以满门性命发下血誓,臣等武勋将门,仍愿效仿先祖,洒血疆场,为我大秦,开疆拓土。

将吾皇皇威,远扬万里!”

虽然明白都是些场面话,但牛继宗能这般说,隆正帝的心情似乎还是好了些,面色不再那么阴沉。

他面色和缓了些,道:“善!愿爱卿忠于尔言。

铁网山行营之夜,虽多有叛逆行不轨之事。

但亦有忠良建大功之业,为护驾勤王,身陨而不退者。

朕心甚慰!

朕为天子,当赏罚公正。

既已诛首恶,亦当不吝名爵赏赐。

凡有功者,俱当厚赐。

纵然身陨,亦要追赠蒙荫其子孙。

此事交由军机阁先议。”

“臣遵旨!”

牛继宗面露喜色,高声应了声后,回归站队。

果然,潮落后潮起,大棒后甜枣,权术平衡之道。

满朝武勋们,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