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无奈,又看向贾母:老祖宗,您老人家发句话啊。

这王家老二哭的跟啥似得,我也不好打骂往外赶,您老人家帮把手恁出去呗!

贾母瞥了三孙子一眼:刚才三孙子你把我两个二孙子唬的跟孙子一样,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来找我帮忙,那却是不能够的!

而且,贾母心里还有一层算计,还有一个史家啊……

贾环没法,只好再跟王子腾讲道理,他笑道:“王大人,你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休了那长舌妇,就去了不少罪过。

纵然日后陛下气恼,发作你一回,了不起,也就是流放到黑辽。

那怕什么,你又不是没去过,对不对?

到时候我给温家叔叔打个招呼,让黑辽那边的人照应你一下。

你好好表现,等熬些时日,陛下气消了,忘了你这茬儿,你再想法子回来就是。

你至于吗?”

听贾环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觉得有道理。

不过,因为贾环刚才大发雄威,让人不得干政,所以一时间,大家也不好说话,让贾环作茧自缚了……

幸好,薛姨妈还是心疼女婿,帮腔道:“二兄,环哥儿说的也有道理,你是不是……”

“淑倩啊!”

王子腾没等外向的妹妹说完,就悲声打断,回头满面泪痕的道:“你可知,王家已落入死地矣!!

日后清算起来,抄家流放都是等闲,为兄行此必死之事,自当死有余辜。

可是,只怕连先祖封诰都要追回。

祖坟的规制要毁去,连灵位都要焚毁啊!”

说着,王子腾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此言一出,满堂色变。

说起来,除了赵姨娘外,堂内都是读过史书的人,也渐渐回过味来。

事涉皇权之争,自古以降,便惨烈非常。

若得从龙之功,自然收获颇丰,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可若是站错了队,日后被清洗起来,也会十分的残酷。

尤其是当今这种,被压抑了二十年,心性不甚宽广的……

日后真要牵扯起来,如王子腾所言,追回王家先祖县伯的爵位,那么王家先祖当年以县伯的规制下葬,肯定也就不符合规矩了,有僭越之举,自然就要该毁的毁,该烧的烧,骨头挖出来重新埋入贱地……

这还只是众多无法接受的代价之一……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过起来。

兔死狐悲……

只是众人却不明白,隆正帝分明一直都处于被压制状态。

怎地王子腾和贾环,好似已经断定了他会是最后的赢家呢?

不过,想不明白不要紧,现在的重点是……王家可能真的危矣。

虽然薛姨妈对王家心里有不满,因为自从薛家家主去世后,王家对薛家的态度就九转之下,一落千丈。

就连对她这个王家女出身的姑奶奶,不少王家人都没有那么恭敬了。

甚至,还有觊觎薛家家财的混账东西。

这也是薛家举家上京后,不住王家住贾家的原因之一。

可是,她再对王家不满,王家终究还是薛姨妈的娘家。

她与王子腾乃是一个父亲,一个祖先,哪里又忍心看王家落入如此境地?

除了她外,王夫人也震惊动容了……

她可以不在乎彩霞的死活,可以不在乎李氏的死活,可是她却不能不在乎王子腾和王家的存亡……

只是如今,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众人震惊过后,目光却都纷纷投向了贾环。

然而,贾环也看明白了王子腾嚎哭的用心,心中不喜,面色寡淡了下来,道:“王大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出一个主意。”

王子腾闻言,忙止住哭声,看着贾环道:“宁侯相助之恩,王家没齿难忘。”

贾环轻笑一声,摇头道:“算不上相助,就是个建议而已。

王大人,我建议你去忠顺王府,去吏部尚书府,去礼部尚书府,还有户部尚书府,去要银子。

不管能不能要回,都去要……”

“可是……”

王子腾闻言面色一变,有些失望的苦涩道:“宁侯,那边拿宁侯自然没有法子,可是,他们若是想整治区区在下,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贾环淡淡的道:“孰轻孰重,你自己思量吧。”

言罢,却是再也不看他一眼,看样子,是没了耐心,想要离开散场了……

王子腾的脸色,痛苦纠结成了一团,心中痛苦难当。

王家完了……

没错,贾环说的有理,这确实勉强算是一条生路。

可是,他真要如此去做,不用等三天,弹劾他的折子就会堆满辅政内阁。

甚至都不用经过隆正帝,王家的命运就可以被决定。

如果说王家从头到尾都是干净的,也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