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间,忽然感到脸上被人“啄”了口,薛宝琴陡然一惊,清醒过来,微微仰首转头看去。

可这个角度,转过头去,正巧,一张樱红小口,对上了某人的臭脸……

“呀!”

叫的人却不是薛宝琴,她已经完全怔住了。

这般叫的人,竟是贾环。

他一脸受惊的惊呼了声,看着薛宝琴质问道:“琴姐姐,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还是个孩子啊……”

“噗!”

本来羞愤欲绝的薛宝琴听完之后,一口喷笑出来,然后搂住坐在一旁瞪贾环的董明月笑个不住。

我还是个孩子……

哈哈哈!

董明月一边也是好笑不已,一边对还在耍宝的贾环嗔道:“没事就快走吧,真真是……不害臊!”

还孩子呢,昨晚那是孩子能做的事吗?

贾环嘿嘿笑了两声,弯腰抱了抱董明月,又抱了抱薛宝琴,转身离去。

薛宝琴忽然觉得,即使在这冰冷肃杀的军营里,有董明月这样温柔干练的人作伴,还有贾环这么有趣的人相陪,也不算太辛苦……

以后的家里,会不会也是这样有趣?

到时候,兴许就不用他离开了呢……

……

“环哥儿,泽辰找你。”

出了辎重营,贾环便遇到了韩大。

如今,宁泽辰就被隐藏在他的亲兵队伍内。

他的身份,还见不得光……

贾环闻言,便与韩大一同前往了安置诸将亲兵的亲兵营。

“怎么了,泽辰?”

贾环没有见外,但也不是对寻常亲兵那样的语气,很平常,却也亲近。

宁泽辰吸了口气,沉声道:“环哥儿,我想离去了。”

“嗯?”

贾环闻言一怔,随即脸色有些难看,道:“可是有人为难你?”

宁泽辰忙道:“这是什么话?环哥儿,韩大韩让他们,都是对你忠心不二的人,你这般说,可就不合适了……”

贾环哭笑不得道:“我受教了,不过我说的不是他们,是与我随行的那些衙内。”

宁泽辰道:“他们哪里见得到我……是这样,大秦和厄罗斯正在大战,总会有些厄罗斯残兵逃窜。所以,我想现在出去,收揽一些。

这样,日后那些人就更不会怀疑我与你有瓜葛。

他们只会怀疑,我成了厄罗斯的走狗……”

“泽辰……”

贾环面色动容,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宁泽辰反而洒脱了许多,他似乎都看开了。

宁泽辰拍了拍贾环的肩膀,轻笑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贾环皱眉道:“泽辰,宁叔没有亏欠一分一毫,是我贾家亏欠宁家。”

宁泽辰笑着摇摇头,道:“先荣国连亲子都没传授的《天山折梅手》,却传给了我爹。我以前一直都想不明白,我爹为何会隐秘供奉一座先荣国的灵位,还以先父尊称。如今却明白了……”

贾环闻言,叹息道:“我祖父那般对待宁叔,想来也是看破了他重情重义的血性。但是,祖父绝没想到,会有今天这般局面。泽辰,还是那句话,宁家没有亏欠我贾家之处,是我贾家亏欠宁家。”

宁泽辰笑着摇摇头,道:“不说这些了,太婆妈。事情就这样定了,我明早就走……”

贾环想了想,道:“如此……泽辰,走,我带你去见几个人。日后,你们可以相互照看着。”

……

“岳父,天涯还有玄武千户,这是宁泽辰,其父宁至。以后,泽辰也留在西域,替我做事。”

一处秘密营帐内,贾环将宁泽辰介绍给一群见不得光的人……

天涯依旧白眉白发,如今的气色并不算太好。

眉眼中,留有一股大难不死后的戾气……

他真的很幸运,能够提前未雨绸缪,从黑冰台逃了出来。

自隆正帝掌控大权以来,如果说在官场上掀起的清洗是秋风秋雨般清冷,那么在黑冰台中的清洗,只能用腥风血雨来形容。

那不能叫清洗,那叫血洗。

这种秘密机构,连收编都不需要,因为谁也不知道,其中哪些人是太上皇的死忠……

又逢疯狗一般的朱正杰,所以,曾经天涯认识的旧人,几乎都已经不在了。

若非有贾环死力相保,朱雀王焱,也不是只退休就能幸存下来的……

如此,纵然天涯逃得性命,苟延存世,可心底里还是有一股怨气。

他们知道身为黑冰台的番子,是见不得光的。

可他们为了赢秦出生入死,多少人死的不明不白,到头来,却因为权力倾轧而被血洗。

这让天涯以为,他们之前的作为,都成了笑话。

因此,对于贾环身边总是出现见不得光的人,天涯心里没有一点违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