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神秘女士看上去就是一副相当嫌弃银爵士的样子。

但她还是陪银爵士在寒风要塞逛了好大一圈。

当然,这其实也是因为神秘女士知道,银爵士肯定不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去看看当地商业发展的如何”那么简单。

如果银爵士想要达成这个效果,根本不需要自己去看。他的神职,会直接告诉银爵士一切需要他知道、以及他想要知道的情报。

神明对于自己所属的领域,拥有着宛如超级管理员一般的权限。检索、查询、监视、禁止——祂们就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

诸神没有成为究极的暴君、完全掌控这个世界的原因……一部分原因是“创世仪式:纪年法”的约束,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神明的的权力被极端分化……让每位神明仅能掌控自己所属的领域。

那些能够将灵魂染色的超凡者,无一例外都具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强烈欲望。顺着这套路升华成神之后,又怎么可能变回庸庸碌碌的凡物?

在银爵士逛完一圈后,他脸上永不消散的营业性笑容、就变得自得了起来。

神秘女士忍不住发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安南跟我说过另外一件事。”

银爵士答非所问:“一个小小的、不容易被注意的细节。

“安南的那位画家朋友,曾经念叨过一句话。他说,‘整个圣费利克斯行省的人,性格都变得特别温和’。当然,他所所说的这个‘整个圣费利克斯行省’里的样本,其实也就是拉法埃洛·桑提和那位费利克斯伯爵。

“他们将他从诺亚骗过来——我觉得‘骗’这个词用的应该没问题。总之,他们的目的是让那可怜的孩子,画出那份凡人不可感知、不可理解、不可形容的‘极致之美’、‘无限之光’。”

“就算她失去了其他的神职、仅留下天车御手的名字,那也不是凡人可以描绘的东西。”

神秘女士叹息着:“真是可怜的孩子。他为了画这幅画,大概已经被耗竭了全部的艺术激情。从今以后,他再也拿不起画笔了——恐怕他只要提起笔来,眼中就会闪过属于她的‘光’。就算他努力提起画笔,大概也只会画出一团又一团不可名状的光球。”

“反过来说,他已经拥有了属于超凡者和仪式师的天赋——理解了‘创世’级的知识,哪怕只是片段;又近距离的接触过神明,感受过她的气息……他的灵魂应该已经被光所洞穿,化为异质之物。”

银爵士倒是很乐观:“如果他说给安南的情报没有被夸张化,那种程度的神秘接触、甚至能够让他对‘光辉’与‘美’的要素具有适应性,至少到白银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他能够重燃欲望,就能够进阶到黄金。

“这不比成为画师有前途多了?更何况,只要他成为白银阶的超凡者、或者能够使用光辉影响的仪式师,就能够驾驭那份‘溢出的光’,他就又可以画画了。

“从这点来说,他的朋友倒是没有骗他。这的确是一份极为丰厚的报酬——他不是希望成为超凡者或者仪式师嘛。正好,这也能算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了。”

“——前提是,他真的能够从被光辉浸染的入迷中走出来。”

无面诗人笑嘻嘻说道:“我觉得他会疯掉哦。”

银爵士总是这样乐观。

他面对任何事时,都会优先考虑能够获得什么、能够得到什么,而无视途中的艰难、痛苦与风险。无论是关于他自己、亦或是关于他人的。

“好啦。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银爵士对无面诗人的冷水不以为意:“总之,我去调查了一圈——结果你也看到了。那个情报是错误的。”

“嗯,这座城的人都很正常。”

神秘女士点了点头。

她虽然之前没有往这方面留心。

但她如今使用的,也并非是持杯女当年挖出来、被黑夜给予了形状的那个不可名状的躯体。

她最初那缠绕着黑暗的血肉本体、也早已被光界之泉所溶解,如今使用的同样是标配的神躯。只要她想,随时可以调用过去的记忆和知识——神躯没有寿命这么一说,自然没有记忆限制、也就自然“不会忘记”。

她稍微一回忆,就能清晰的检索出那些路人的神态。

“最多最多,也就只能说是‘脾气很正常’,但绝对算不上温和。就像是其他地方的凛冬人一样。”

神秘女士补充道。

银爵士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让那孩子产生这种误解的原因……就只能是他接触到的那两位‘上位者’。或者说,是他在炉山中所接触到的所有人。

“所有进入炉山的人,性格都变得温和了起来。这有没有让你想到什么?”

“……我不仅想到了什么,我还要问你一些东西。”

听到这里,神秘女士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知道安南的‘系统’从何而来吗?”

“我知道……用她的残骸制作的。无面诗人给我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