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安南没有太多的时间。

德米特里没有浪费太多时间,直接叫人给安南准备了一身全遮蔽式的斗篷,就拉着他进了地铁。

凛冬公国的交通显然比诺亚王国便利许多。

安南出门不到一公里,就有地铁站入口。

大约两个小时他们就到了霜语省。之后又换了一次车,安南就跟着德米特里到了大公府门口。

“……这也太快了。”

安南感叹道。

好快啊。

比沙拉曼达还快(划掉)简直就像是坐高铁出差一样。

德米特里反问道:“快点不好吗?”

“那倒不是。”

安南摇摇头,跟在德米特里身后小声询问道:“那头狼人呢?”

“……虽说,我也没什么立场劝你。但最好还是不要和狼人离的太近。”

德米特里深吸一口气,饱含憎恶的言语从他口中吐出。

他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走在安南面前。

在这话语中所蕴藏的信息量就很多了。

安南挑了挑眉头,毫不客气的回道:“所以,德米特里。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这都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也知道,过去的事情我已经都忘干净了。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警惕狼人的话,就应该把话说清楚。而不是说的这么模糊不清,这只会勾起我无意义的好奇心……还是说,你就是希望我对这件事深究下去?”

被安南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一顿,兄长大人却是没有生气。

他只是面色古怪的沉默了一会。

就在安南想着,自己是不是说的太不礼貌了一些的时候,德米特里却是轻轻叹了口气,怀念的低声感叹道:“不愧是你,安南。

“就是你这种毫不避讳、直指问题所在的发言——这才是你的风格。

“只有在被你训斥过后,我反而才能感受到‘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做错了’的安全感。之前你跟我说话这么客气,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多了一重距离。现在看来,还是什么都没变。

“——感觉回来了啊。”

安南:?

……不是,大哥。

你这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被骂不舒服斯基吗?

——震撼安南。

而且听德米特里的说法。

莫非一周目的安南没事就会训斥他一顿吗?

这到底谁是哥哥啊?

“德米特里不想跟你说,也自然有他的道理。”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虚弱、却依然沉稳的中年人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安南抬起头来,望向那边。

中年人有着一头向后梳着的灰白色短发。隐约还能看到些许黑色的痕迹,发丝已经变得很是纤细、但姑且还算是比较茂密。

他蓄有同样灰白色的络腮胡须、眉毛也变得灰白,白皙的皮肤上有着微微塌陷下去的、深紫色的脉络痕迹。那是常年生病、身体衰弱的证据。他的额头处的皱纹很浅、但法令纹却很深。

他的脊背略微岣嵝,身高也不如德米特里高。如今正扶着一把深蓝色的、下方有着三个支撑柄的……看起来像是医院里、打针吊水用的铁架子一样的权杖。

安南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那冰蓝色的瞳孔,与安南和德米特里看上去完全一致。

但看上去,它的透明度要更高一些。比起德米特里那毫无感情的眼神,更近似于无限平静的冰湖。

而在冰面之下……是永无止息的冰风暴。

“……父亲。”

安南低声道。

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但语气却没有丝毫迟疑。

明明记忆已经完全消散,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但似乎还有一些东西……仍然残留于血脉之中、在本能之中。

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此刻的表情,会是怎样的不成样子。

一旁的德米特里倒是表情很平淡的点了点头,微微躬身以示敬意:“父亲。”

毫无疑问。

这个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四十岁,但头发眉毛胡须都已斑白的男人……正是凛冬大公伊凡·凛冬。

与年轻的亨利八世相比,伊凡身上确实的能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回来就好。”

伊凡看了一眼安南,平稳的重复道:“回来就好。”

自己最小的儿子终于回归家庭,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他没有温柔的微笑,也没有感动落泪,只是定定的凝视着安南,如同想要将他如今的样子牢牢记住一般。

这并非是因为他们之间感情淡薄。

——而是因为凛冬一族饱受冬之心的诅咒,根本没有“喜悦”之情。

凛冬家的亲情、于凛冬一族之中诞生的爱,是完全跨越了喜悦与欢欣的、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