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张开双翼的尤里伯爵,发出无意义的、宣泄痛苦的咆哮声。

因为即使身体发生了此等异变……他的身体仍然还在膨胀。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他的皮肤变得坚固无比、反而让他不断增殖的血肉无处可去。

他的腹部高高隆起,里面全都是肝。

他的内脏也开始畸化,血肉不断增殖、不断被强化。他的体表浮现出了鳞片,额头上增生的骨骼变成了角——不,那更像是荆棘一般的王冠。

仍然残留在他体内的咒能,仍在飞快强化着他的身体——并进一步加剧这种恶性循环。

“……已经不用再战斗下去了。”

佐尔根深吸一口气,将诅咒重新储存起来、解除了战斗状态:“他已经完了。”

终于,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样子的“尤里伯爵”,怒吼着俯冲下来。

他完全无法思考了

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痛苦了——

这具“死之蛹”原本就拥有黄金阶的身体强度,而被咒能不断强化、它的强度已经超出了黄金阶的极限。

可失去了咒能装置、又没有技能的它,仅凭肉身的力量,甚至连孩子创造出来的“at力场”都无法打破。

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分钟过后……读条完毕的西酞普兰,再度使用了一换一神术召唤出苍白公主,将其灵魂斩断。

强壮如此的躯体,也无法抵抗灵魂伤害。

可在尤里伯爵失去生机的那一瞬间,安南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解脱。

在失去他的主体意识后,这恶魔般的躯体依然没有死去——它的心脏还在跳动,就如同作为素体的“死之蛹”时一般。被杀死的,只是通过蠕虫仪式附着于他上面的尤里伯爵的意识,以及死之蛹那原本“失去了欲望的灵魂”。

此刻的这具躯体,就像是永远无法醒来的植物人一般。

可这“植物”,却是过于生机勃勃了……

它甚至还在逐渐变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人形,变成了一个类似肉球般的巨大瘤体。这似乎是能够更长久的维持生存的姿态。

看来在耗尽安南给予的庞大生命力之前,它依然会保持着这种既死又生的状态。

卓雅有些犹豫的询问道:“陛下……这个……?”

“……带走吧。”

安南思索片刻,还是有些犹豫的道:“多少也是份战利品。说不定有用呢……至少也能拿来当做尤里伯爵叛逆的罪证之一。”

“……真的会有人相信这个球是尤里吗?”

四暗刻忍不住吐槽道。

“大不了送给学长。”

安南毫不犹豫的答道:“他说不定会喜欢……我回去每天放一两次神术,先把它养起来吧。”

“……咒能实在太危险了。”

孩子将咒能装置递给佐尔根,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收了一下尾,看着自己多出来的debuff忍不住苦笑着:“以后如果要用的话……还是让我来吧。反正我也已经不干净了……”

【咒缚:造物者之殇(你的衰老速度每七年翻一倍,但最大寿命延长七倍;你所获得的任何影响都会在当天产生回响;任何方式提高侵蚀度时都将获得七倍的额外提升;你无法从噩梦中获得除职业等级、咒物与咒缚外的任何奖励;你在堕落时、或触发任何反咒时都会立即死亡;你睡眠时必然进入噩梦;你的灵魂将散发臭味)】

【“——伤害世界者,终将被世界厌弃。”】

在吸食咒能的瞬间,孩子身上就出现了新的咒缚。

足足七条debuff,吓了他一跳。

——怪不得尤里伯爵不事先尝试一下咒能。

他肯定见到其他人用过咒能了。

即使以“侵蚀度随时都可以归零”、“拥有无限复活机会”的玩家标准来说,也稍微有些过分了。对于原住民来说,更是可以说“恨之入骨”般的诅咒。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副本再也刷不完了……

……回去想个办法,补偿一下他吧。

安南心想。

——以后自己或许还会见到其他的咒能使用者。

看了一眼“伯爵球”,安南突然明悟……

咒能使用者之间的战斗,其实是一场认知战。

咒能造物所创造出来的……只是一个壳子而已。

并非是“真实的形态”,而是“造物者心中的形态”。

如同孩子所制造出来的“高铁”,其实只是一个“和高铁能跑的一样快的铁块”。他甚至忘记造轨道了,但这“高铁”依然能跑的那么快。

这高铁甚至连控制台都没有——它倒是能开、至少能开个十几米,但是它根本没法停下来,因为孩子创造它的时候就没创造用于停车的部分。它里面也没有座位……要么是空空如也,要么是堆满了钢板。

他所创造的,只是在等高铁时所看到的“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