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血了。

是的,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画的确流血了。

或者说,那可能是血。

那把刀飞出去、钉入她的胸腹。就像是真的钉入到了真人的胸腹一般,暗红色的液体不断从菜刀的刃部向下流出,滴滴答答的淌在地上。

“啊啊啊啊——”

那画上的女人,骤然发出了痛苦而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安南便突然感到了极为强烈的、混杂着困倦和烦躁的头痛感……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在只睡了三个小时的情况下,被隔壁或是楼上的装修钻头的声音震醒了一样。

而且是那种能感觉到自家床都在震的那种程度——甚至更为强烈。

安南感觉自己眼前一花,脑袋传来飘飘忽忽的眩晕感。

但安南脸上却没有丝毫厌烦、也没有恐惧或是被袭击的愤怒……

只有雀跃。

他愉快的笑着,毫不犹豫从背后又抽出一把菜刀,起身逼近上去。

他反手握着菜刀,用力扎向画中妇人的脸。

噗嗤——

在传来奇异的、沉闷的响声之后,又是一道鲜红色的液滴从新的伤口处涌出,缓缓向下滴落……

但还不等暗红色的痕迹滴落到画外。

安南便握住第二把菜刀,将它用力拔了出来。

只见那鲜红色的痕迹迸溅而出,落在安南的脸上——那张属于艾蕾·莫里森的白皙可爱的脸上,显得格外的闪亮。

“还能叫吗……”

安南喃喃说着,嘴角的微笑越发愉快:“那这样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刀继续用力拔出,然后再度用尽全力刺入到画像的嘴巴、喉咙、眼睛、额头、手,以及没有人像的背景位置。

让安南有些失望的是,即使他刺穿了画像的嘴巴、割断了它的喉咙,也没能阻止画像的尖叫;在他刺穿眼球时,也没有迸出类似眼球颜色的液体,而依然是那种深红的、摸上去有些冰凉而滑腻的液体……甚至包括刺穿没有人的背景时,也同样会“流血”。

但这并不是血。只是看起来像血而已。

真正的血的颜色,应该比它要更深一些。

而随着安南双手握住菜刀的反复贯穿切割,画像的尖叫声越来越小。最终终于没有了动静。

安南有些失望,甩了甩手上的血红色液滴,又抹了一把脸。

“……可恶,衣服脏了。”

安南喃喃说道:“不会被阿莫斯发现吧?”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声调,越发与艾蕾相似。如果这时阿莫斯就在门外,也绝对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在看过艾蕾的日记之后,安南就对模仿艾蕾有了更深的心得:

她平时并不会称呼阿莫斯为“父亲”,而是通常会称呼他的名字“阿莫斯”。之前艾蕾称呼他爸爸,似乎只是她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真是烦人的东西。”

安南轻叹一口气,伸手将手上和菜刀上那种类似血、触感却像油一样滑腻腻的红色液体抹在不在尖叫的肖像画上。

原本这幅画,就像是活着一样。

如果说之前阿莫斯画的那副艾蕾的肖像画,就像是照片一样真实。

那么这幅会尖叫的画,便仿佛有灵魂一样。艾蕾刚刚远远一眼望上去,甚至都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一幅画,还是在透明的窗户后面藏着一个正注视着这边的真人。

但也因此……它显得有些惊悚。

因为它实在是太像真人了——已经超出了一个极限,反而变得恐怖。

……而现在,它却失去了那种灵魂,变得平平无奇。就像是一张普通的肖像画,一眼看上去再也不会产生“这里怎么藏着个人”的错觉了。

但就在这时,安南脚步突然一顿。

他隐约听见了……楼下有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可恶,还是没赶上。

因为耽误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吗……

安南想到这里,便飞快的跑回书桌前,把看过的两本书放回原处。

他看着还没来得及看的第三本书《灵魂的诅咒与封印》,稍微犹豫了一瞬间。

“……带走吧。”

他下定决心。

毕竟那副画都已经坏掉了,如果阿莫斯回到这房间来,肯定会注意到问题所在的。那么这本书还在不在这里,就没有区别了。

于是安南伸手将《灵魂的诅咒与封印》原本的那排拨乱,让空了一本书的缝隙显得不那么显眼。随后便将它贴身塞到了衣服里面。

……好在艾蕾的身材相对来说非常的谦卑,并不会非常的占用上衣的空间。

这是那种,即使塞进去一本厚书,甚至还能有不少空间的那种谦卑与包容。

随后安南拍了拍胸口,确认这书不会轻易掉出来之后,她便将那把稍小的菜刀别回到腰间。折回肖像画前,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