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农田,没什么特别的看头。

枯黄的野草生气尽失的伴随着秋风摇晃。

偶尔几只麻雀从田地里飞起,伴随着阵阵“唧唧”声。

“王爷,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戴胄看着眼前的几个耕犁,一脸无语。

“阎尚书,你看出这两犁的差异了吗?”

李宽没有理会戴胄的抱怨,而是问了问更加专业的阎立德。

阎家是将作世家,可以说是大唐顶级的工程师家族,对于各种各样的器械都有所了解,甚至可以夸张一点说,在大唐,比阎氏兄弟更加专业的人才,估计没有。

哪怕是楚王府的戴全,在器械的理论上,肯定也是比不过他们的。

“左边这耕犁应该就是乡村里头常见的直犁,而旁边这座,恕在下眼拙,没有认出来是在哪里出现过。”

耕犁的结构并不复杂,一眼就能看出来。

“阎尚书,没认出来就对了。这是本王让府里的工匠新制作的耕犁,你觉得怎么样?”

“结构似乎更加简单了一点,这对于制作成本应该有所帮助,但是意义有限。”

阎立德再次认真的看了看两副耕犁,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犁铲是曲面状的,跟传统的直立的不同,你不觉得这个才是它们之间最大的差异吗?”

李宽发现自己搞出来的曲辕犁,居然没有引起阎立德的任何惊奇,忍不住怀疑他的理论水平了。

“算了,本王还是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让这两农夫一起开始耕作,看看这两犁有什么区别。”

在李宽和阎立德说话之间,已经有两名农夫在地里扶着耕犁,准备开始耕地了。

戴胄全程都没有再说话,心里想着一会要是什么惊喜都没有,自己该怎么表示不满才合适。

“那本官就拭目以待了!”

阎立德面无表情,显然不相信李宽能够搞出什么花样来。

“开始吧。”李宽示意来福可以通知农夫开始耕地。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好在深秋的阳光不算毒辣,李宽也就没打算让戴胄和阎立德去到旁边休息。

正好让他们亲眼看看使用不同耕犁耕出来的地,到底有何不同?

省的一会结论太惊讶,他们还要怀疑自己有没有做手脚。

“楚王殿下,这新宫建设,没剩多少时间了,你确定可以按时完工吧?可别之前说的那么好听,到时候太上皇没法在里面过冬,陛下说不准就要大发雷霆了。”

左右没事,阎立德便跟李宽聊起了新宫的事情。

作为工部尚书,新宫建设跟他的关系也不小,更不用说将作大匠阎立本还是他弟弟,他也担心自家兄弟被李宽带到沟里去了。

“放心,十月肯定能够完工,让太上皇过上一个舒服的冬天。”

这年头的建筑,可没有后世那种装修完要晾半年,去一去甲醛的说法。

只要建好了,第二天就般进去都可以。

当然,让太史局算算日子,选个良辰吉日是必须的。

“听说这个月市舶都督府已经收到了杭州和明州的市舶税?”

相比阎立德对新宫建设进度的关系,戴胄显然更加关心新宫建设的资金。

过往的朝代,这种宫殿建设,基本上都是由户部来负责筹集资金,像这次的模式,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戴胄打心里是不大相信单单一个新成立的市舶都督府就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除非楚王殿下巧立名目,豪取抢夺,欺压那些商人,要不然够呛。

所以,也就难怪他关注市舶都督府从杭州与明州收到的第一笔市舶税了。

“戴尚书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没错,杭州和明州的市舶司建设的比较顺利,市舶税已经开始征收了,第一笔五万贯的税银已经存入市舶都督府的库房。”

戴胄能够了解到市舶都督府的事情,李宽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里面有部分胥吏是从户部抽调过去的。

“五万贯?这新宫建设少说也要先投入几百万贯吧,五万贯有什么作用呢?”

戴胄是真心替李宽感到担心。

因为李宽要是挺不住,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新宫建设到底要花多少钱,这个取决于你怎么计算。像是那些水泥、玻璃之类的材料,都是王府自己的作坊生产的,真要说起来花了多少钱,也不见得就有多少。其他的碎石、沙子虽然也采办了不少,但是也不至于要几百万贯。总之,戴尚书你放心,本王今天不会找你哭穷的!”

李宽大概回味过来戴胄的担心了,也是觉得一阵好笑。

就户部一年收个一千来万贯的财物,要用来发放官员、勋贵的俸禄,要用来支撑军队的征战……

一年下来,根本就剩不下多少钱。

说的夸张点,东海渔业的库房可能都比户部的要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