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低头认错?

如若今日向张小卒低头认错,那明日是不是就有另外一个人也逼他认错?

那后日、大后日、大大后日——

长此以往,他还当什么太子,继承什么皇位,干脆封自己一个“认错大王”得了。

所以他不可能向张小卒低头认错。

再者说,他觉得在南境这件事的处理上他也算不得错,顶多是处理得保守了一点罢了。

何至于咄咄逼人,死揪不放?

“此事最好能就此揭过不提。”苏洄心中如是想。

都天禄神色阴郁不定。

张小卒越是风光,他心里就越不爽,胸口就越隐隐作痛。

这一拳之仇,他总归是要报的。

只不过眼下忙于和苏锦的婚事,不想多生事端,亦无暇顾及,所以暂置一边罢了。

“非常抱歉,我拒绝。”张小卒直言相拒,态度明确且坚定,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南凤天表情微僵,未曾想到张小卒会不给一点面子,拒绝的如此干脆坚决。

不过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功法武技向来为武者之辛秘,一个虚衔就想让张小卒把拳法吐出来,那也太简单了。

南凤天捋了捋长须,笑道:“年轻人,不要着急拒绝,有什么条件只管提,我们学院对有能耐的教习向来关照颇丰。”

张小卒依然摇头。

他的拳法有多厉害他最清楚,但南凤天未必清楚,如果现在就急着谈条件,那定然卖不出好价钱,不如等上一等。

酒香不怕巷子深。

“那真是太遗憾了。”南凤天非常失望,摇了摇头朝院门口走去。

可刚走两步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问张小卒:“若老夫没记错,张公子不是泰平学院的学生吧?”

“不是。”张小卒点了点头。

“院外无关人员是不准进学院大门的。”南凤天又道。

“——”张小卒头冒黑线,南凤天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要赶他走。

这翻脸的速度着实让他措手不及。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苏洄和都天禄,投给这两人一个“听明白了没有”的眼神。

苏洄和都天禄齐齐瞪眼,连忙回给张小卒一个“说你呢,不是说我们”的眼神,可张小卒却已经自他们身上收回目光,不接受他们的反驳。

本来他俩一点也不尴尬,因为都知道南凤天只是在针对张小卒一人。

可是被张小卒的目光扫过之后,他们心里就开始别扭尴尬起来,总感觉有异样的目光落在他们这两个院外之人身上。

“该死的混蛋!”二人被张小卒气得牙痒痒,好想给张小卒一拳。

“今天就算了,明天可不能再来了。”南凤天“大度”地说道。

顿了片刻,又道:“明天若还来,嗯,得收费。”

“——”小院里眼珠子掉了一地,就连一直闭目假寐的封余休都禁不住扯了扯嘴角。

众人都以为南凤天要放什么狠话,比如“再来就打断腿”之类的,哪曾想他竟张嘴蹦出个“得收费”,粗俗市侩,实在有损他的掌院身份。

“多少钱一天?”张小卒问道。

“习武之人,谈钱太粗俗。”南凤天摆手道,浑不在意四周投来的鄙夷眼神。

张小卒呵呵一笑。

南凤天道:“老夫看见你在教这些孩子练拳,不妨再多教几个,如此就当收费了。人老夫都给你挑好了,都是修炼资质拔尖的好学生,教起来一点不用费心。张公子意下如何?”

苏正等十八人听闻此言,脸色刷的一下难看起来,觉得自己一行人拜师的希望瞬间变得渺茫。

台文彦等一干孩童,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觉得张小卒如果教了资质出众的师兄师姐,就不会把太多精力放在他们身上了。

“多教几人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我的拳他们学不了,这一点都大统领深有体会。”张小卒冲都天禄笑了笑。

“一派胡言,本统领又没练你的拳,能有什么体会?”都天禄梗着脖子叫道,只不过他躲闪的目光和臊红的脸颊已经出卖了他。

“那可就难办了。”南凤天搓着手道。

他以为张小卒不愿意教,却不知他领来的这十六人都已经有不错的修为,确实不适合修炼张小卒的拳法。

当然,张小卒也确实是不愿意教。

“掌院大人又小家子气了。”苏锦的声音由院门方向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苏锦怀里抱着一大摞书卷由院外进来,那落得高高的书卷都抵到了她下巴上。

张小卒见状连忙迎上前去,自苏锦怀里接过书卷。

都天禄闷闷地哼了声,觉得张小卒抢了他的活,但也紧跟着迎了上去,嘴上热情地招呼道:“锦儿,你回来啦。”

苏锦整了整被书卷攒乱的衣衫。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