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华当然明白罗连盛话中的意思,但他并没接口,只是指了指外面的站台,“开时间快到了,车子该动了吧?”

罗连盛见凌锦华回避刚才他话中隐含的事情,也没在意,同样呵呵一笑:“还有四个多小时,就能到金陵了。金陵的王气,应该收了一些。”

凌锦华没弄明白罗连盛这话的意思,因此微微皱了皱眉头:“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你罗老头耿耿于怀的事情太多,不是好事情哪!”

“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凌老爷子,我罗老头,国家没有处于动乱之中,而我们一家子,却和战乱一样到处流浪,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样?”

两人引用的都是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中的诗句。

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罗子凌熟读这首诗,他明白,这只是感慨历史兴亡的诗作,怎么到了两位老头儿嘴里,就变成了相互抱怨呢?

“呵呵,”凌锦华笑了笑,“如果是战乱时候,你依然会做隐士,你的儿子不会,他会成为一名将军。而你的孙子,肯定比你们两人表现都要好,只要有机会,他会成为王者。”

凌锦华的话,让罗子凌大吃一惊,他想不到老爷子居然会这样评价他。

罗连盛倒是没什么意外,他呵呵笑着回敬道:“你孙女的性格加进来,孩子的性子就不一样了。我们罗家的人,本来就适合当隐士,但你们凌家的人,却不是这样。”

黄晨坐在一边,他静静地听着,没有丝毫的神情异样。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两个老头子说这种事情,因此有点熟视无睹了。

黄晨也有点怀疑,两个老头儿会一直争论到金陵去吗?

他完全清楚,罗连盛虽然比凌锦华小了一辈,但罗子凌这个爷爷,可是丝毫不惧凌锦华,甚至敢直接提要求。今天说着说着起争执,甚至红脸对骂,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他在想,要是两人真的破口大骂,那该怎么办?

让黄晨再意外的是,两个老头,说到这儿,就住了口,没有再就这个问题争论什么。

罗子凌也松了口气,他不希望凌锦华再对他评价什么。

毕竟,他没有野心,没有“王气”,更不希望凌锦华乱说一气。

对,他就是觉得,凌锦华评价他的话,是乱说一气。

接下来,凌锦华和罗连盛准备下棋,工作人员马上为他们准备了围棋。

罗子凌自然坐在一边观看,只不过,罗连盛和凌锦华下的很慢,罗子凌有点失去耐心了。

让罗子凌没想到的是,两个老头子,一路上一直在下棋。

两人总共下了两盘棋,每盘棋大概花了两个小时。

罗子凌喜欢下快棋,他下棋的时候,考虑的时间很少,因此落子如飞。

他的速度,也会打乱对手的节奏,至少凌明瑞和他下棋的时候,就有点不适应。

罗子凌有点忍受不了,两个老头子下一步棋就考虑半天,在坐了一会后,终于起身,溜达去了。

另外那个车厢内,大部都是身手高强的警卫局安保人员。

一走进那个车厢,罗子凌就能感觉到一股极其沉重的压力。

警卫局的那名随行的负责人,自然知道罗子凌的身份,也知道罗子凌的底细,因此在罗子凌走到他们车厢的时候,马上就过来招呼了。

罗子凌和这位负责人瞎扯了会,也大概问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那负责人知道罗子凌的父亲在金陵任职,甚至也知道罗旭升即将接管龙腾,因此对罗子凌很客气。

他也希望一会抵站后,罗子凌能帮忙沟通金陵方面的安保力量,共同把这次护卫任务做好。

罗子凌自然不会拒绝。

从燕京到金陵的路上,高铁停靠多个站台。

每到一个站,警卫局的那些安保人员就第一时间下车,护卫在商务车厢周围,不让任何闲杂人员靠近。列车上的漂亮服务员,也不被允许进入他们的这两节车厢。

还好,四个半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中午十一点十五分,列车正点抵达了金陵南站。

在车子还没停稳的时候,罗子凌透过车窗,看到了站台上迎接的那些人。

他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罗旭升。

其实,也不是说他眼尖,而是罗旭升身着军装。

和其他迎接的人站在一起,身着军装,身子特别挺拔的罗旭升,自然引人注目。

看和罗旭升站在一起的那些人的形象,罗子凌就知道,这是当地的官员来迎接了。

动静闹的还是挺大的,车站内安保力量空前的庞大,特勤人员更是把这列高车团团围住。

这趟高铁的司机及服务人员,这才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