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细雨蒙蒙,宋北云一边等待侍卫来送东西,一边长吁短叹。人生短短数十年,怎么感觉什么污糟的事都能让他遇到呢,关键是这些事却很少能跟人讲出来,果然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可与人言者并无二三。

反正里头佛宝奴怎么跟赵橙对话,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多插一句嘴都是数不尽的麻烦,让人烦躁无语。

生活的琐碎,就像增长的岁数一样扑面而来,避之不及、猝不及防。

他现在终于是明白了那些四五十岁的一品二品的大员为何没有他们在书中、在朝堂上、在市井中那样威风了,因为不管他们是怎样的传奇,即便都传奇成宋北云这样了,仍旧是躲不开生命中的细碎。

福王爷因为纳妾,跟王妃二十多年伉俪情深也出现了裂隙。老丁的儿子不太有出息,这样一个国之重臣整日为了儿子唉声叹气。工部尚书老张家的老婆凶悍,尝尝打得他面上开花,第二天面对朝中同僚时还要笑脸解释说是家中的猫。

赵性……赵性心中大概是知道太子并非亲生,但他也只能狠下心告诉全世界这就是亲儿子。

似乎每个人到了一个阶段就会有烦恼接踵而至,现在看来宋北云自己的麻烦也并没有少多少,只是他的路数比较多,相对看起来就比较轻松。

但问题是人不是神仙,谁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绝大部分时候所有人都是在得过且过。还是那句话,史书太薄,人生太长,没有人能看尽另一个人一生的悲欢离合。

等到侍卫送来饭菜,宋北云拎回屋子后,他发现佛宝奴已经换上了男装而赵橙一脸幽怨的坐在那里哭。

宋北云用屁股想都知道佛宝奴跟赵橙说了些什么,反正自己这么个兔子的名声恐怕是甩脱不得了。

却是没想到自己都开始不接纳新女人之后,居然还出来个兔爷的成就。

他也不想解释什么了,幸好赵橙也没问什么,只是在看到宋北云之后就失望的走了,仿佛世界都崩塌掉了一般。

“你跟她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佛宝奴端起饭碗笑道:“我说我不碰她是因为我对女人没兴趣咯,我身心都是你的。”

“她怎么说?”

“她问我是当男的还是当女的。”佛宝奴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居然失声笑了出来:“嘻嘻……”

“你怎么回答?”

“我说不一定,看心情。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扮女人,学着女人叫学着女人撒娇。”佛宝奴模仿赵橙的表情:“她就很震惊的看着我,再后来就没说话了。”

“你可是把我给坑了,以后我怕是要戴个断袖分桃的名声了。”

“昨夜你可没少分桃呢。”佛宝奴瞟了他一眼:“再说了,你本来名声就不好,人人都说你跟辽国那个谁一样,都是靠美色上来的。”

“谁?”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认得。”佛宝奴摆手笑道:“只知他姓徐,叫什么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似是也和你一样颇有能耐,却很年轻。不过他现在还近不得我的眼,等再等等看看,若是合适便提拔提拔。”

“这样啊……”宋北云挠了挠佛宝奴的下巴:“吾与城北徐工孰美?”

“当然朕最美呀。”佛宝奴挑起下巴任由宋北云戏弄:“就连观音奴都可称为辽国第一美人,若朕不是皇帝,她可配不上这个名头。”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然后话题就转到了左柔的身上。

于是乎祥和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了起来,佛宝奴要求很简单,以锅礼迎娶左柔没问题,但前提是宋北云要为辽国效力五年。这五年之内宋北云仍然可以掌控宋国这边的各方脉络,但必须要同时为辽国服务,且必须全心全意不可敷衍了事。

其二便是若是左柔生下的是儿子必须姓耶律。

就这两条,宋北云答应便答应,不答应此事作罢,绝不接受讨价还价。

很快一场温馨的二人世界便成为了双边谈判,佛宝奴咬死了底限就是不肯松口,而宋北云则在据理力争。

“我能理解你的心思,但你也得明白我的处境。辽国是我的辽国,未来更是儿子的辽国。我希望它强盛,没有任何问题,你说对吗?”

这一点宋北云不否认,甚至是认可的。他其实很喜欢佛宝奴这种寸劲儿,要是她是那种自己说什么就答应的女人,反倒是失了她的性格和本色。

“启动三方谈判吧。”宋北云拍了拍桌子:“我去邀赵性来。”

“去呗。”

“走,去青龙苑。”

很快,青龙苑内的别苑之中,两国皇帝和宋北云坐在圆桌之上,两位皇帝为了争夺宋北云开始了激烈的唇枪舌战。

“左柔的事你不用管了。”赵性伸手一挥:“我他娘的把皇位禅给你,金铃儿当皇后,其余你想要多少妃子都行,到时我当个太上皇,你叫我一声父皇不过分吧?咱不受这人的鸟气!”

宋北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连佛宝奴都惊得忘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