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一场雨,气氛骤降十二度,穿着单衣坐在竹床上瑟瑟发抖的吃着冰粉,却是别有一番情景。

此时此刻,庐州城内一片爆竹响、处处道喜声,这天下人总归是记得那功成名就者的,至于那些个落榜的人却已是无人问津,他们有些人正在收拾包裹打道回府、有些则在酒肆内买醉。

但不论是哪一种,宋北云这三个字算是一夜之间响彻全城,大家都在讨论这厮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往日不显山不露水,这上来便是个解元,甚至得了解元之后到现在连个面都没露过。

但没办法,宋北云真的是太苟了,苟到到现在一些想找他比较一番的人都无从下手。

这解元成了书生谈论的焦点,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反倒是安刺史家的公子却在一处茶楼中将几个嘴上不把门的年轻书生给训了个狗血淋头。

“就如你等这般也配谈论解元之才?贻笑大方!”

北坡指着人家鼻子训斥道:“莫要说是他得个解元,便是连中三元都是情理之中。反观你等黄口小儿,情理不明、是非不分。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如你等这般若成那人上人,岂不是贻笑大方?回去寻令尊好好教教你等何为礼义廉耻。”

虽说北坡没有说一个脏字,但这简直比指着鼻子骂娘还让人难受,这摆明就在说一个读书人无礼无义无廉耻,天底下哪里还有比这还毒辣的骂人方式呢,他们自是不服,但真的是说不过北坡,毕竟北坡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公认的庐州第一才子,十几岁便得了进士,虽不是官身但却参与修订庐州志,且家世显赫,父亲正是庐州刺史安遥安路远,爷爷在世时更是开封府尹,死后还被追封文正。

这身份,那妥妥的根正苗红,哪怕心眼小了点,但说白了人家就是有这个能耐。

在他将那几个书生骂走时,宋北云刚好从楼下上来,与那几个灰头土脸的书生擦肩而过,他诧异的看了看身边走过的那几个都被骂哭的书生,然后慢条斯理的走上了楼。

“北坡兄。”

宋北云朝北坡拱拱手:“在路上时就听得你在那骂人,何事至于让你如此动气。”

北坡看到他时,气还没消,坐在那哼了一声:“这些个混账东西在那大放厥词,说甚这解元名不正言不顺,有那舞弊之嫌。你说可气不可气?若是让他们这般传出去,贤弟你这名声可就坏了,这等坏人名声的东西,该死!”

宋北云摸着后脑勺讪笑,却是没有反驳,毕竟他可不就是舞弊么,别嫌疑了,就是舞弊……

“哎?北坡兄,你这衣裳,有点意思啊。”

坐下之后,宋北云才发现北坡今天穿着的是一身中山装,头发披在肩头,乍看之下还颇有点港漫里那种铁血书生的感觉,虽然有些违和感,但看久了还是挺顺眼的。

“这便是公主殿下这些日子推的名叫玉生装的衣裳,别人不穿我怎的可以不穿。再者说了,这衣裳也确实不错,方便穿脱也舒坦。”北坡说得是喜上眉梢:“公主说若是一次性买上一百套,便送亲笔题字。”

真惨啊……

宋北云心里发酸,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等痴心人,这说出去……等等,他突然直起身子:“一百套?”

北坡点头道:“我买了。”

“你……她……”宋北云长叹一声:“给你提了个什么字?”

北坡喜滋滋的翻起袖子,就见在左边袖子的衬布上写着一行小诗:焚香登玉坛,端简礼金阙。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

“鱼玄机的诗。”北坡喜滋滋的介绍道:“公主殿下还说了,我身上这件是纪念款。”

这是坑钱款……宋北云都不好意思问他一共花了多少钱了,不过想来应该不少于三百贯吧,一套均价不过一贯钱,但若是这纪念款的话,保不齐就要上三贯了。

这妥妥是奢侈品牌来的,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买这么一套衣裳,说起来就有点惨,而北坡更惨,他买了一百套啊,这给上下三代穿都绰绰有余……

是真爱了,没跑了。

“北坡对不起。”宋北云心中默念道:“无意迫害。”

“好了,不提这个。今日为兄得知你高中,特地请你小叙一番,过些日子为兄就要去金陵城上任了,你我兄弟怕是要短暂分别,届时金陵城见。”北坡举起酒杯:“祝贤弟前程似锦。”

“不不不,这话该是我与北坡兄说。”宋北云也拿起酒杯:“前程似锦。”

北坡显得心情极好,他哈哈大笑起来:“若是春闱时再中一元,那连中三元怕是不远了。若是真的大三元,贤弟可要请为兄喝上几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而正在说话间,金家少爷不知什么时候晃晃悠悠的走了上来,他这些日子看着消瘦了不少,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富态,却多了几分阴霾的样子。

看到他上来,北坡冷哼一声:“这人看着让人生厌。”

“那便不看他。”

宋北云瞄了一眼金家少爷,看到他那样子,大概就